那人倒也干脆,三两下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甲裙上的灰,把脖子一梗,道:“我们指挥使不在。” 钟年怔了怔,知道都这个时候了,人家没必要骗他,钟年只得又问道:“那你们韩同知在不在?” “也不在,和我们指挥使一块走的。” 钟年眯了眯眼,“那你们这现在谁最高?” 那人思索片刻后指了指钟年身后。 钟年诧异地回头看去,眼前就只有先前被他震飞的几人。 钟年皱了皱眉,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道:“他的官职要是比你高,这儿哪还有你说话的份!” 就在钟年说话的同一时间,那人也脱口而出道:“阿成身高接近九尺,别说我们衙门了……啊?你说官职啊?” 钟年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没看出来啊!这小子还有说相声的天赋呢? “官职的话,我们这儿目前最高的就是朱雀大人了。” 钟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那你去把她叫来吧。” 那人倒也光棍,知道打不过钟年,索性也不废话,转身朝着堂门走去。 钟年微闭双眼,整个人静立在那里,自成一方天地,四周一众锦衣卫莫敢上前。 不多时,戴着假胡子的朱雀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钟年早已有所感知,在朱雀迈过门槛来到院中的瞬间便睁开了双眼。 钟年的脸上又带了几分笑容,对着朱雀打了个招呼,“我们又见面了,朱雀姑……” 朱雀眼疾手快,但见她双手在腰间轻轻一晃,三枚暗器朝着钟年激射而来。 钟年瞳孔微缩,一掌拍了过去。 朱雀也在第一时间趴下了身子。 钟年骤然出手,这一掌的威力可想而知。 掌风裹挟着被挤压成齑粉的暗器呼啸着朝着正前方的堂门轰去。 实松木制成的两扇大门在这道掌风面前不堪一击,它们留给这个世界的便也只剩下了一声巨响和残破的木板以及碎屑。 钟年不敢托大,一掌便罩在了朱雀的天灵盖上,倒是没有拍下去。 朱雀小心翼翼地抽出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拱了拱手道:“钟大人当真是好身手,兄弟佩服!” 朱雀这一声兄弟,让钟年瞬间醒悟过来。 合着刚才,他一声姑娘差点给人家暴露了…… 钟年轻咳两声,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在背后甩了甩,同时故作轻松地道:“那什么,你先动手的,这门我不赔嗷!” 朱雀的脸顿时垮了下去,“不是,这不是你差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钟年也没听清她最后说的啥,再次轻咳一声,摸了摸下巴,道: “你这样,我今天来呢,是想让你们帮我转达一下老郭,我有事要找他,那么根据这个额勾股定理,既然是他没给我留联系方式,这事算因他而起,你找他赔去!” 朱雀缩了缩脖子,依旧是瞪着可怜的大眼睛望着钟年。 不过这副样子在钟年眼里多少带点违和……因为这货还带着头盔,画着粗眉毛,带着假胡子,虽然说也算俊俏,但是毕竟是男人模样…… “行行行,就算他不能赔,你可以找你们老纪和老韩,这事都怨他俩不在家,肯定要他俩掏钱,你说对吧?” 朱雀撇了撇嘴,“最后还不是得我掏钱!” 钟年拍了拍胸脯,“放心,他俩要是推卸责任,你就来找我,我替你收拾他们!” 两人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此一旁的围观群众听得那叫一个心惊,更有甚者有那胆小的已经顺着大门偷跑出去了……准备先去集市上买几个瓜回来慢慢看~ 当然,这都是玩笑话,这些人是害怕惹祸上身,都溜走了。 钟年一边与朱雀说笑,一边趁着没人注意,压低了声音穿插了一句:“时间有限,现在宫门还没关,你现在就进宫去。” 朱雀微微一愣,神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显然,事情的紧急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钟年再次沉声问道:“皇宫,你进的去吗?” 朱雀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钟年眨了眨眼,很快又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我就说你行,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多叨扰了,就此别过,大人请留步。” 朱雀同样打了个揖,“先生走好。” 钟年离开后,朱雀回到屋子里,在一个被柱子挡住的角落里捂着脸发了会呆,这才打理了下衣服出了衙门朝着宫城走去。 毕竟是锦衣卫,调整的还是蛮快的。 至于为何调整,那……谁知道呢! 钟年回到县衙的时候,刚刚好距离酉时还有差不多一炷香的的时间,钟年假模假样的往一把手的椅子上一坐,随手抄起桌上的状纸看了一眼。 但就是这一眼,让钟年瞬间就不淡定了。 等到他看完全部的案卷,一旁的白淼直接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溜烟跑门口去了,在太阳底下晒了晒,这才后怕的缩了缩身子,靠在门上,没好气地朝着钟年道: “年哥,你要冻死我啊!” 钟年缓缓抬起头,眉头紧皱,语气冰冷地道:“这案子你看过没有?” 白淼朝着钟年身前瞄了一眼,摇了摇头道:“没有,范大哥临走的时候交代过,那个案子等你回来再审,让我别动。” 钟年没有应答,沉思片刻后拿着案卷起身,再次问道:“老范他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说去哪里?” 白淼摇了摇头道:“大概是未时走的,具体去哪我也不知道,他只说是去找证据。” 钟年脸色一变,当即纵身朝外飞去。 不多时,钟年来到了江宁县东南方的一座小山丘上。 这小山本无名,钟年为怀念自己前世的家乡,给这起了个名叫南岭,南岭虽说地势不高,但是东西纵横极长,绵延十余里。 在南岭的最东边,也就是地势最高的岭头上,有着一座破庙,名字也应景,叫做东山庙,不怎么出名,也没出过什么高僧,更没什么香火,不过毕竟是近几十年建的,倒还不算破败,只是比较陈旧。 但是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于钟年到来的时候,这座已经荒废了十几二十年的庙门口站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