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正事,两人再无旁的心思扯皮逗趣。各自沉思了片刻,任着马儿哒哒缓行。 “大人今日下职似乎早了些?”苏子意把该想的事都想了一遍,忽然想起他们以往下职不是这个时辰。于是开口问道。 “嗯,今日去了城外查看巡防。顺便去了一趟开山工地。数千人同时劳作,两月余,已挖出十丈高,可还要继续?”他刚从工地回来,那个粮仓,已初具规模,想着若装满粮,确实不容小觑。只是,要如何防潮? 十丈?三十多米? 苏子意在脑中描廓,三十米有多高。十层楼? “够了够了。左右还早,大人先带子意过去瞧瞧。”这两月多以来,她尽忙点心铺子的买卖,也没顾上粮仓的事,该去看看了。 严峥听她说要去看工地,便调转马头,拢紧了她,打马疾驰。 两人很快到了山脚。 严峥小心扶着苏子意下马。 山包从四面各开了一口子,劳工进进出出络绎不绝以簸萁从里面将土运出,填到附近凹地处,成了一个平场。 严峥朝门口的管事做了一个手势,管事进洞,吼一声。 “今日提前收工。各位自行歇息等晚饭罢。” 听得提前收工,众人自是愿意的,于是出了洞外排起长队,结当日工钱。 “我们进去罢。”严峥见洞内无人再出入,牵着苏子意的手,便往里走。 山内果然挖空了。 宽径也有五十多米,高三十多米,这座小山包也就这容量了,但已足够。 “挖山便到此为止,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苏子意走向山壁,伸手抠出一把土,在手上细细捻了捻,又说道。 “后面的事,大人亲自来监,荣二郎君,多有不便……”暂时她还不想荣家的任何一个人知她具体在做什么。 “呵,还用等你交代……”严峥扬起嘴角,还颇为得意。 “荣二只招揽了人手,我便调开他了,日日让他下场练兵。连他荣宅的管家下人,也只负责一日饭食。”他比苏子意更想防荣济,这粮仓之事,越少人知越好。 “大人的心眼还真是不眠不休……嗤。”苏子意嗤了一声,这人今年才二十二岁吧?城府却比常人要深得多。 将来若与他为敌……能不能占到便宜? “哼,也就让你知。对了,近期你又是建仓又是收粮,爷帮不上多大忙,从吕家那边帮你要了点账,应急用。”说着,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凑近她,在两人之间比了两根手指。 “两千?”苏子意很配合地鬼祟瞄瞄四周,洞内其实只剩他们二人,可她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瞧不起谁呢!两万!”严峥从她眼中读出了揶揄,像是讽他无能般,于是不满地伸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接着又凑近一点,胸口的衣服拉开一个口子,给她看鼓鼓一沓银票。 “他们刚起步大半年,分利少,我多要了,想着你急需。” “大人要吕家就给?不问用途?你名头在吕家这么好用?”苏子意看见银票了,就说他胸口今日格外突出。 “想甚,爷用计把凉州的甜蔗原料给他们收过来了,这里边还有茶水费呢!还有炭钱。能拢的,都给你拢来了。”严峥说完,殷殷看向苏子意,他热切的表情在命令她,还不赶紧夸爷一声! 这表情可爱极了。 可苏子意却一本正经地说道。 “如此,来的还真是及时。老分铺子的账,总感觉心虚。来,都给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入他怀,将银票掏出来,塞自己袖中,一边装不下,另一边也装一点,最后两边鼓囊囊的。 “你猴急个甚,吃了晚饭,我悄悄给你便是,这两袖鼓包,生怕无人知有银票?”严峥嘴角的笑已经漾满全脸,捞着银钱如数交给自家娘子,竟是这般感觉,只遗憾这银两是她自己挣的。但此刻他隐隐有了一种想迫切成亲的念头,胸中满满的蜜意。 “呃,也行。”说着,她又从两边衣袖中拿出来,一股脑塞回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