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济见苏子意抿嘴沉思,心中顿觉有了希望,面上尽是楚楚之色,巴巴望着半跪在榻边的她。若此时能动,他非揽她入怀不可。 此生,非她不要了! 苏子意动了动,这么跪着,膝盖有些不适,于是她站起身,从书案前拉来矮凳,坐下,与他平视。 见他情绪已缓,她又尝试着说道。 “二郎君想天高海阔。那子意问问,除了永州,何处能容?眼下点心铺子能成,是三舅纵着你们兄妹,换去涂州,凉州,允州,二郎君可有把握护着子意?” “永州是荣家势,你我二人自是在永州安身了,何须另谋他处?”荣济不能理解,为何苏子意总一副寄人篱下姿态,嫁了他,荣家势便是她的倚仗。 “那便在永州。子意从凉州挣的八万两,三舅说扣便扣了,二郎君可说得上话?就当成了亲,就我们点心铺子挣点银两,是否尽数上交荣家?后你我二人只领月度零花,劳心劳力却依旧仰人鼻息,如此二郎君也觉畅快?” “秦荣两家要养军养势,大数银钱自要上交统管……”关于此事,荣济还是同荣家一致的。 呃…… 苏子意脑子死机了。貌似荣济也不无道理。再说下去,就感觉像在策反他,让他同家族对抗。 要不还是算了?这次算她洗脑失败。 欸! 她幽幽一叹。 “是子意年纪小不懂事了,不知家族大义,只想肆意畅快,花钱如流水,堂堂正正面世人。罢……” 说完,她将矮凳归原处,回榻躺下,一夜未睡,脑子都不好使了,连个小年轻都劝不动。 听着榻上轻声微叹,荣济却陷入苦思。 她要堂正面世人,要花钱如流水,如此的确不易。苏家除了她皆是罪奴,他愿娶她并陪她避世安稳,却做不到让她光鲜立于人前,荣家不允。他亦不能自请分家,各家各势,绝无容二房独自做大。如此,他还真是只能带着她仰荣家鼻息而活…… 天光亮,苏子意才缓缓睁眼,就睡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有些不够。可才睁眼,便见荣济坐于榻前圆桌边,托着腮,望向她,若有所思。 荣济见苏子意已醒,对她挤了个笑脸。最后正色开口言道。 “子意觉得本郎君不够强,那可否再等等几年?莫着急嫁了那严峥,他虽是严家独子,能处处护你,可苏严两家之怨,亦不是说无便无的。我虽不能同兄长抢荣府承袭之位,但总会有解决之法。子意再耐心等等。 另外,也不能嫁那刘长义,妹妹对他的心思已昭然若揭,且她声名不好,回了卫都也难谋得好嫁,荣家也不会同其他世家联姻,这刘长义便是最佳人选了,既全了妹妹,又稳了他的官途。子意便放手罢。”无论如何,他也要先排除一个劲敌,那严峥暂时也娶不了她,可刘长义不同,他能。 呃…… 醒来就让她等等几年?她才十六,等个七八年无所谓,可他二十三了,荣家会允他任性? 不对,同意等他,那她不是踏两船了? 也不对,她还未考虑嫁不嫁的问题。 “那个,二郎君,世间姻缘,皆有定数……”苏子意打算以佛理教之,才开口,便被他拦腰斩断。 “知了,快起身罢,我已让妹妹先去铺里,你食了早饭再去。开山在即,今日我需上职,舅父那边还需一番周璇,日后也不能时时黏你,这严贼对你还有大用,我忍忍他便是。”荣济知她要开口相拒,可他不想听,此生他只想娶她了,即便让那严峥趁了虚,他也要娶她,无论如何。 说完,荣济便出了屋。没多久,家仆进来,将小榻抬了出去。 嘶…… 这小年轻,究竟是想通了,还是未通? 苏子意抬起手腕,推推自己太阳穴。 这一届年轻人,分外执着,有些难带。 无奈,她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将精力浪费在这些儿女情长上面。铺子要做,粮仓要建,苏家要翻盘,灵州势还要谋起。 且走且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