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意靠在床头,感觉身体正在恢复气力。眼看四更快过,她该回荣宅了。否则很不好收场。 “劳烦大人送子意回去罢。” 严峥却极不情愿,他们一夜未得闭眼,眼看四更将过,他还想好好抱抱她,天亮再送回去。 “能不能天亮……” “不能。子意还有事要做,大人若在意,就应多为子意思虑一二,可好?”苏子意打断他的话,天亮回去,想想后果就头疼。 “好。那你抱紧我。”严峥也觉得她在理,近几月来,荣济志在必得,若这般突然宣告他成了局外人,苏子意在荣家该如何自处?除了她需依附荣家外,他严峥可是严家人,若他们之间的事公诸于众,那永州,便无她立足之地了。 灵州…… 或该助她谋势灵州? 两人又飞于夜色。苏子意紧紧搂着严峥,手脚不敢乱动,但嘴巴没停。 “这飞檐走壁,好学吗?”若她也学会轻功,遇到危险就逃命。 “学轻功需要从小练,还得有根骨。你没有,我摸过了。”严峥说完,还不忘打趣一句。 什么鬼! 苏子意不再接话。过了今夜,许多事会变得不同。有些东西,一旦越了界,就收不回脚了。她做事会不择手段,但不代表她就能心安理得脚踏二船,暧昧不明,似船非船也不行。欸,她又对不起刘长义了。 男色误人,男色误人! 怎么就轻易让他给勾去了呢? 回到荣宅,才开房门,便见荣济软坐在地,背靠着他的小榻。这是强撑着起来了。 苏子意朝身边的严峥摆摆手,叫他快走。他不愿,挨了一刀白眼,才鼓着嘴跃入夜色。 见严峥已走,苏子意赶忙上前扶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才将人堪堪扶上了榻。却见他双眼通红,只灼灼盯着她的脸。仿佛只要张了嘴,眼中的水包便要滚落下来。 “欸,二郎君,你,你……”苏子意本想伸手以袖给他擦眼的,可想到自己的手,似乎不太干净。于是她探入他怀中,拿出巾帕,轻轻覆住他的眼,在眼角水包处按了按。 “严贼又用迷药!他有无对你做甚,你们……”荣济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原本他知自己中药时,便想强力撑起,他要阻止严峥。可最后,他们二人从门外而来,显然是被带出去了。于是他脑中闪过了种种可能,直到她进门扶他,所有委屈便涌了眼。 “二郎君,子意好着呢。”苏子意觉得,他既已看破,那便趁机开解开解他吧。 “可他,可你们……”荣济不知从何说起,他也不愿说破。大家都不说,便可以不存在,一旦说破,或再无机会了。 “二郎君日夜守着子意不让他近,刺史大人想说事不成,便只能出此下策了。若反之,二郎君大大方方让他来,有事说事,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不比深更半夜掳去更稳妥些?”苏子意开始循循善诱。 “可你们有何事要谈,不能让我知……”荣济心中还是甚感委屈,他们避着他。 “那子意与二郎君之间,也有不能让他人知之事,子意还同兄长之间有不能让人知之事。人不是所有事,都会明明白白展露人前的。”苏子意轻轻一叹,缓缓说道。 “可,我们之间是不同的,将来要成亲,是一体,自然无需相互隐瞒。” “二郎君要娶子意?那荣国公同意否?国公夫人同意否?对于苏家,二郎君又知几何?”嫁荣济?从前或许她考虑过,可过了今夜,不能再想,会乱,会伤。 “他们应当不会反对罢?苏家事略有耳闻。”荣济自然考虑过她是苏家人这事,他只求偏安一隅,带着她,有何不可? “那二郎君可护得住子意?让子意活在人前?单是三舅这里,便说不上话了。若将来,荣家弃了子意与兄长,二郎君可揽得住?有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不让子意好活的人或多了去,届时无荣家庇佑,当如何?” “那长义若娶了妹妹,自是前程无忧的。我娶你,我们天高海阔,不行吗?” 苏子意看了一眼荣济,表情极度认真。她感觉自己就要被他反收服了。可她还要再起苏家势,这事不能让人知,且才失足于男色…… 欸,男色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