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意很快便收到了一百两零花。她笑纳了。于是每日拉着荣静走街串巷。自然是为了找店铺。 位置佳的,无闲铺。有闲铺的,租太贵,价便宜的,位太偏。 约莫闲逛了五六日,早出夜归,正午累了便在各茶肆饮茶听书。 却把秦三舅急坏了。让管家去荣宅堵了几日不见人。最后还是荣济在茶肆将两人逮到。 “可找着你们了。我忙了几日,才听说三舅找苏娘子找了几日不得见。快回去吧,指不定有甚急事。”荣济已是一身暴汗,应是顶着正午烈日挨街搜巷寻他们了。 他也顾不上擦,任由汗如雨下,从额间鬓角,弯弯曲曲往下淌。有一滴汗,从他额头,沿着眉心,顺着鼻梁,最后从他鼻尖掉落。 这一头汗,配他一张散漫的脸,还颇有味道。 “苏娘子?愣甚,快走罢!”荣静不知她为何发愣,拉着她的手,便出了茶肆。 车夫很快驾来马车,二人上了车,便向秦宅行去。 车厢内,苏子意两手扶额,大拇指揉着太阳穴。 最近怎的越发不能抵抗男色了? “两位娘子,秦宅到了。”车夫才说完,便吁停了马车。 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 “苏娘子,可算找着你了。家主在等你,快随我来罢!”管家说着,便在前引路。 之前来过一次,苏子意对园内路径还是有些印象的。荣静被家仆引去小书房等候。 苏子意进了正厅,秦三舅已经坐在主位等待。明明找了几日很焦急,可人来了,他却面色淡淡,悠然自得。 “三舅。”苏子意愉快地福身行礼。心中却在想,你若不急,老子还能再出去逛逛几日。若非害怕出永州人身不安全,老子还想往更远了逛。 “三舅思来想去,制糖的生意,还是找苏娘子谈比较合适。严家郎君虽说是半个东家,可方子始终是苏娘子出的,你们后面如何分账,三舅也是管不上的。”秦三舅也无更多时间周璇,只能开门见山,今日必须谈下来。若她再推诿,他不介意用些手段。 苏子意从他眼中读出一丝狠戾,浑身拔凉。这荣家,当她无能了?为这点生意,便想拆桥? “三舅说的是。上次回去,子意便同严刺史商议了。他不欲同三舅在生意上有纠葛,恰好制糖由二方合成,严刺史便拆走了其中一方。子意手中剩这一方,便送与三舅罢,当谢荣刺史救命和荣家庇护之恩了。”苏子意也不拖泥带水,说完便从怀中掏出备好的方子,呈给在旁的管家。 “不齐整的方子,不是等于废纸一张?”秦三舅已近暴怒边缘。 “回三舅。方子是齐整的。严刺史拆走的那一方,仅仅是一种原料。名曰活炭。有它能制白糖粒,无它能制赤糖。都甜,只是口感色泽有异。”苏子意已是一身冷汗,不敢多做周璇,只如实解释。 “所以苏娘子是选择站在严郎君那头了?让他拆去最重要的材料方子。想掣肘秦某?”秦家主一听起码还能制赤糖,还不至于废纸一张,面色好了许多,但不悦尽在语气中。 “回三舅。都是救命恩,严刺史先来,即便他全私了方子,子意也只能双手奉上。但他留了一线,那子意便将这一线尽数献与三舅,也全了子意谢荣家之恩。”苏子意面上气定神闲,心中却问候老贼无数遍。 “哼!巧舌如簧!”秦三舅冷冷一哼。眼下他已无更多时间与她周璇,于是摆摆手,让管家送她出去。 出了正厅,苏子意大大松了一口气。这秦贼,面上是商人,内里是恶鬼吧?她不过躲了几日,他便起了杀意! 吞老子的方子,还想动手! 忍,她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