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非。是济儿见她郁郁,问了许久,她拗不过,才告知缘由。可不论如何,钱庄也无权扣押他人银钱,即便美其名代管,也不应尽数扣住不放。她的确是小娘子,可日常也有吃穿用度,外甥见她向来朴素,好不容易挣些银两想花销,三舅又给扣了,是何道理?”荣济说着,越加忿忿。三舅这是明摆着欺负人,欺她依附荣家,欺她无所倚仗。 “苏娘子住你宅里,你们竟无管吃用?这便是济儿你不懂事了。这银钱,三舅又不是昧了去,条子在她手上,谁也兑不走。且她年纪小,你又是个不懂事的。在这永州,也就三舅还操心你们。 这样罢,日后三舅每月单独给她拨一百两零花。等你们成亲了,这八万两,尽数划去你们荣家打理,届时三舅便不再操心了。”秦三舅说完,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然后低首接着看书,不再理会。 荣济竟哑口无言。只得讪讪回了荣宅。虽然三舅面上说的十分在理,可他仍不觉舒坦,明知苏子意被欺,却帮不上忙的无力感。他不懂事?因为有兄长,所以他这个次子连说话的份都无? 苏子意支着门缝,见荣济耷拉着脑袋进院,便知结果了。 罢了。 再挣便是。 正想吹灯入睡?荣济却来叩门。苏子意无奈,只能开门与他。 荣济愁着脸进门,也不吭声,坐到书案前,闷闷不乐。 苏子意心中倒是一笑。吃瘪了,莫非还要她来安慰?可人在她房中,她也只好坐向他对面,提壶,倒茶,等他开口。 “子意,你在荣家委屈否?”荣济却问了一句让她意想不到的话。 “何来委屈?是子意甘愿自投荣家的。”看来这个小青年开窍了。吃一回自家三舅的瘪,长大了,也值。但苏子意说的是真心话。 “从你醒来,便一直素面素装,从凉州挣来的银钱应当很不易罢?你才十五岁。可三舅竟如此待你,他如此待你,便是我们荣家默许的。你为报兄长救命恩,将刘巡使谋来永州行策,眼看大成,按理荣家应记你功勋,但却如此掣肘。定是委屈的。”荣济轻声忿忿,她竟还说不委屈? 呃…… 虽然苏子意觉得荣济说到她心坎里,可有些事背后他不知,只看表面,自然为她叫屈。虽然有人替自己委屈感觉还挺爽,但她也不能误人子弟。 “二郎君,子意与长义是旧识。与永州结缘实属意外,但谋官永州,我们有私利,从前无所倚仗,去向何处皆是任人拿捏,所以刘长义才会甘愿受制于李云阅。而今得荣家庇护,腰杆比从前挺直。也无人敢来永州杀我。”说到此,苏子意也感慨万千,可她不悔谋来永州。 “可荣家不应如此待苏娘子。而本郎君,居然甚都帮不上,还替他们拘着你。真是无用!”荣济说着,脸上尽是懊恼之色。 “从前觉得二郎君无忧无虑,不想心思这般细腻。”苏子意不欲与他这小年轻煽情,改口打趣。 “若从前本郎君足够努力,如今或可比兄长,便能替苏娘子出头了。欸!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否?”荣济觉得,他要努力升官,等他在家中地位足够重要,便能护他想护之人。 “二郎君,你兄长也帮不到子意啊!条子还是他同我一道找钱庄开的,他还特意给秦州牧还有秦三舅来了信。然而并无用。”苏子意忍不住吐槽,你们兄弟俩一起上都不顶用。 “兄长的话都不管用……”荣济瞬间泄气,他想做到兄长那般,已是天方夜谭,若还说不上话,那便只有父亲之位了! 要不,他还是做他的闲散二郎君罢? 噗呲。 苏子意着实忍不住。 这荣济的小气性,还真是来去匆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