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里正走过来,也出手帮忙整理。 “儿子,你之前不是……”他眼睛看向正屋,努了努嘴,收住了剩下的话。 “唉,罢了,就这样吧。起初我若是考了功名,就当作无事停了来往,可如今回了乡,也就是一介农夫,还计较那些做甚。日后面上小心些就是了。”他也看开了,若将来做了农夫,与她的身份,也无甚高低了。 得到儿子的首肯,刘里正夫妇对苏子意又热情了起来。还特意留她一起用晚饭。 用过晚饭,又挑灯商议了许久,眼见院中月色明朗,顿觉时辰已晚,让苏子意快些回去休息。 刘长义送她出院。再如何,她一个小娘子走夜路,他理应送一程。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月光里。 “兄长可记得妹妹说过,给你指一条路。”苏子意先打破了沉默。原本那日在山顶,她只是想逗逗他。可是回去后,思来想去,她眼前唯一的出路,也只有刘长义了。嫁他,貌似不易,只有利益驱使最简单有效。基于前次教训,她需留上一手。 刘长义有些微愣,看见脚下的身影顿住,苏子意回转身,面向他。 “等姐姐及笄礼过后吧,兄长来找我,好好绸缪一番。”说完,她想了想,又道: “哦不,读书人脸皮子薄,还是我来找兄长吧。” 刘长义一脸惊讶,她还当真有路?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希冀,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了一些变化。 “兄长有做官之才,胸怀理应放宽些。就如这及笄礼,义母连外乡都邀请了,却独独漏了本乡的奴院,这是厚此薄彼。兄长若还想走官路,万不能留下这身后名。”苏子意面色恳切,但愿他能听进去。 “呵,原来妹妹是计较母亲未请奴院参加及笄礼呀,绕了一大圈。”刘长义听她说完那番话,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 “嘿,被兄长看出来了。”苏子意掩嘴娇笑,未挡住的两眼微眯,仿若夜空星点,格外闪亮。刘长义看得有些愣神。 “若兄长只看到这一层,那妹妹算白说了。业帝登位五年有余,推出科考选官也才堪堪两年,兄长可知,旧制并未全然废除,仍有察举做官,举孝,举义,举廉。 兄长细算看看,自己符合哪一条?举廉不说,孝义两条,哪一条不需美名? 听妹妹的,要博美名,若有能沽名钓誉的事,兄长都要做,而且做得十里八乡人尽皆知。 这邀请奴院只是一个小开端,可以请她们帮工做席面,在边上留一桌位置与她们,既解了人手的困,又散了她们的怨,还让五里三乡的人看到兄长一家的宽容……” 刘长义已经彻底被她的这番言论折服了。她若为儿郎,苏家必翻身有望! “妹妹总是有道理的。”若非她这身份,他真要考虑…… 他又甩头叹气,不能。 …… 于是奴院在刘夫人登门邀请时,颇为受宠若惊。 及笄礼请了五里三乡整整二十七桌人,院里院外,满满当当。这么大阵仗的宴席,堪比娶亲了。村里的妇人们也都来帮忙置办宴席,连同奴院几人,忙得脚不沾地。 忙完到最后落的席,心里却很高兴。苏子意也累的够呛,一坐下来就扫盘,还喝了两杯梅子酒。有些微醺,看着人群好似有些摇摇晃晃。 直到礼毕,她还撑着小脸憨笑。事后想起来,才觉自己参加了个寂寞,古人及笄礼什么样子,都没看到。真是酒色误人! 刘长义朝最角落的席面看去,自然没有错过她可爱非常的举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掠过她,又看到了另一名姿色颇为惊艳的罪奴,两眼直勾勾盯着他,吓得他瞬间转身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