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跨进里正院，刘小玉像是等了很久一般，准备拉着她进屋。 “苏九！你过来。” 东厢传来一声喝令。 她摸了摸鼻子，看向刘小玉。 刘小玉也不敢说什么，扶着她的两肩，把她转向东厢，轻轻一推，嘴里还小声说道： “等你忙完来找我。” 她无奈，只能迅速进了东厢。 “大人有何吩咐？”她朝坐在书案前的严峥福了俯身，还努力挤出一点笑，轻声问道。 “你，先把刘里正请过来吧。” 他头都没抬，翻着手里前几日写的策书。 刘里正很快哈着腰进了屋，平日里，都是二郎君传他问话，今日小将军突然唤他过来，有些受宠若惊，这位可不是好相予的。瞄了一眼屋里，二郎君没在，小厮和两个护卫也都没在，应是去了矿山。 “苏九你过来研墨。” 苏子意得令，赶紧猫过去，熟练滴水磨墨。 “大人唤我来有何吩咐？”刘里正主动上前小声问道。 “前几日你写了策案提了上去，详细说说，都写了哪些？” 啊？刘里正有些错愣，小将军还管这个？可是，他只负责提笔，具体事项都是苏子意口述，写完虽然也看了几遍，可也做不到再口述一遍啊！ “刘里正这是不欲告知了？”他看出了对方脸上的犹豫，是认为自己无权干涉？ “嗯？！”他提高了音量，抬起眼，眼刀锋利飞出。 “回小将军的话，策案已上交，详细具体是记不清了……”他爹虽然位高权重，可也不代表他对当朝官员就能随意过问吧？何况他并无官职在身。 “看刘里正是觉得我不配过问了。”此时他更加确认，无官在身确有诸多不便。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刘里正面上无恙，其实里衣已经被汗寖透了，若被他知道那份提案他只是提笔，那必定会让他们觉得他无能，出头无望。 “大人，里正大人写策案前曾与刘公子详议，婢子在旁伺候，听了全程。若大人不怪罪，婢子再回忆一番，禀报大人听。”苏子意深知个中原因，见刘里正已经被对方吓得双手有些微颤，忍不住开口解围。 “哦？你能记住？”严峥转过头，饶有兴趣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谁给她的胆子，凭她的身份敢插嘴大人的谈话，若不是他现在身边没人伺候，她现在就该拉出去打一顿，长长记性。 “回大人的话，婢子的记性尚可。”她当然知道不能随便插话，古人规矩多，她身份这么低，若在大户人家这样，早被拉出去痛打了。可她不解围，刘里正怕是要扛不住，再怎么，也是她义父，是她的蚊子腿，腿没了她还抱啥？就赌这位小将军还有宽仁之心。 “可。”他不再说话，往后靠坐，等她详解。 见他不计较，苏子意连忙走到案前，面对他，开始复述。 刘里正在一旁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是个机灵的小丫头。日后指不定还有用。 直到听完全程，严峥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一言不发，右手食指时不时轻轻敲打桌面，仿佛进入了深思。 屋内站着的两人，大气也不敢喘，静静等候吩咐。 没多久坐在案前的人，伸手轻轻一挥。 “出去吧。” 两人仿佛得到大赦，立马作揖准备退出屋外。 “苏九留下。此番我出行未带小厮，以后你就在身前伺候吧。”他又淡淡补了一句。 “得令。” “婢子谨听大人吩咐。” 说完刘里正已经退了出去。苏子意只能站到一边，等待安排。 “没人教过你，怎么伺候人吗？”见她愣在离他老远的地方，他有些不悦。 “啊？”她真没学过，电视里倒是有演，可奴婢不就站得远远的，等传唤吗？ “忘了，你以前也是被人伺候的。过来吧，给爷研墨。”突然想起来，她以前跟着父母虽过的清贫，但也是大家小娘子，哪里需要伺候人。 “看你也是个机灵的，以后就近身伺候吧，给爷当几天小厮。”虽是个落魄小娘子，再怎么，也比村童好些。等他把小厮调来，再遣了她。 “哦，哦。”这是把她当小厮用。赶紧上前，点水研墨。 他没再说什么，很快就开始奋笔疾书。 直到晌午，吕远章带着小厮进屋，做饭的婆子端着水盆紧随其后也进了屋，给他净手。没多久，做好的饭食，也端了上来。 严峥总算停了笔，又是洋洋洒洒写厚厚一沓。他朝苏子意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终于可以休息了啊，她赶紧出了东厢。刘小玉已经等在院中，见她出来，立马拉着她去了西厢正屋。 刘里正夫妇已经坐在餐桌等她们。 “子意，快坐吧。”刘夫人拉着苏子意坐在身边。 “子意啊，适才多亏你给义父解围，这小将军生气起来着实有些吓人。”刘里正叹到。 “义父，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要见外了。我这罪奴身份，本不应插话，可子意也不能眼见义父为难，斗胆进言，好在贵人宽仁，没有怪罪，否则就给义父添乱了。” “就知道子意是个懂事的，好了，快吃饭吧。”刘夫人给苏子意碗里夹了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