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澜位于梁都的住所,是一个名叫“花间居”的地方。 与寻常民舍宅子截然不同,前面临街是一间颇有规模的商号,院墙相隔之后才是居住的宅院。 对此,王修倒不觉意外。 康泰商行多少年来,一直都有往庆国运送瓷器绸缎的生意,而且做得还挺大,在梁都也有着三四家铺面。 只是现在,这边的生意全改成售卖他万通商行的货品了而已。 因此,作为康泰商行真正掌权之人,这婆娘几乎每年,都会来这梁都小住几天。 查一查账,或者听取几家铺面掌柜汇报生意的情况。 就如同大康京城,也同样不少庆国商贾开设的店铺。 后方宅院,算是这婆娘的私人领地,规模不大,也算不得奢华气派,至少远比不上未来大姨姐提供给他暂住的那套宅子。 只唯独没料到,宅院中明明有好几个下人,而且她此番前来,还随行带着一个名叫翠莲的丫鬟,这婆娘居然还真决定亲自下厨。 倒是身子斜靠在厨房门边,几分玩味静静看着这女人,系着一条围裙在灶台前忙碌…… 看着她那温润丰韵的身子,看着她那朱钗璀璨下却又恬静白皙的脸蛋,不知为何,王修心中却一阵从未有过的恍惚。 这女人从来都是这样,如泉水叮咚,又如春风拂面。 可突然之间,心中却猛地涌起一个,连他自己都惊出一身冷汗的荒唐想法…… 若是有朝一日,这个女人有了如意郎君,嫁给别的男人的话,或许,他心里会失落惋惜吧。 几道精致小菜很快便做好,端上旁边饭厅,赵澜还特意为他温了两壶小酒。 忙碌完一切,才解下围裙,在他旁边位置坐下。 没看出来,这女人平常忙碌着生意的事,却不但按摩穴位的手法实在令人欲罢不能,而且厨艺更是极其精湛,菜品味道还真不错。 赵澜同样陪他小酌了两杯,奈何酒量实在感人,两杯下肚,便与往常一样,脸蛋一片酡红,不敢再饮了。 只是一边替他夹着菜,一边婉婉说着些这几个月来,京城中发生的一些趣事。 诸如哪家酒楼又换了个新的掌柜,结果没多久便卷了账上的钱跑路了。 诸如哪个官员在外面养外宅,被正房夫人逮了个正着,撒泼打滚下脸都被撕破了,成了京中百姓津津乐道的笑话。 诸如他位于京城,皇帝赏赐的那座“齐州郡公府”,她也去看过几次,挺大挺气派,其中有几个不大老实本分的下人,也已被她自作主张给换掉了。 王修倒是胃口大开,有些没心没肺,片刻间功夫,几道菜便吃了个七零八落,两壶小酒也喝了个底朝天。 一顿晚膳,才终于结束。 …… 夜幕早已降临。 赵澜的房间,位于这宅院后侧一座小院二楼,算不得宽敞,陈设家具也算不得奢华气派,却简朴大方极为整洁。 只是此时,房间内,画面却实在有些不怎么和谐。 王修正一屁股坐在正中央那张柔软大床床沿上,双手从后面死死搂着赵澜那柔软腰身,将她那丰韵温润的娇躯紧紧揽在怀里。 而怀里这女人,却是恼羞得厉害。 扭着头杀气腾腾瞪着他,目光寒气逼人,声音更冷凝得出奇,“放手!” 却奈何,王老爷也不知是情不自禁,还是酒劲上头壮了怂人胆。 昂着脑袋,嘴里更声声大骂,“不放!” “反正老子不管,上次都已经搂搂抱抱过了!” “姓赵的,你也别吓唬老子,不就是装麻袋沉河嘛,不就是剁手嘛……来,来,放马过来,看老子吭不吭一声!” “你吓唬谁呢?老子堂堂当朝郡公,是吓大的?” 嘴一撇,“反正老子也打定主意了,反正也已经几个媳妇了,破罐子破摔,不怕再多一个!” “若是这次,能活着回到大康,老子立马就去找你爹提亲,条件可以随便提!” “他要是敢不同意……我绝对跟他卯上!就不信了,老子堂堂当朝郡公,还收拾不了他?” “怎么着?不服气,你咬我嘛!” 根本一脸视死如归的豪横,一副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德行。 “你……”于是顷刻,赵澜更气得够呛。 娇躯颤抖不已,胸前饱满都上下起伏得厉害,“几个月不见,你是成心想找死是吧?” 哪料得到,这个家伙平常在别的女人面前,向来温文尔雅恪守礼节,却唯独在她面前,胆大包天到了如此地步? 咬牙切齿,双眼更喷着火,“快放开姐,然后老老实实坐一边去!” “陪姐聊会天,然后就滚回隔壁房间睡觉去!” “姐只是想着,你这段时间,从临州到郸城,再到大梁府,再到这梁都凶险之地,那女皇帝又心狠手辣,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心疼你,想着给你按摩按摩穴位,给你放松放松,陪你说说话……” “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打起姐的歪心思了,是不是欠收拾了?” “上次就警告过你,再敢对姐动手动脚,非剁了你的狗爪子!” 可没想到,任凭她气急败坏恼羞得厉害,却就是瞪着牛眼睛,一副人死卵朝天的德行!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剑拔弩张得厉害。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正当王老爷终于有些硬气不起来了,额头冷汗都开始一颗一颗往外冒…… 可接下来的情形,却让他又一下子懵了。 只见这婆娘,煞气凌人瞪着他,可半晌,却又“噗嗤”一声。 满面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无奈,只是几分恼羞,没好气瞪着他,“哎,姐该拿你怎么办?” “喜欢抱就抱着吧,反正姐一个寡妇,也没想过这辈子再嫁人了!” “你这人犯起倔来,能把人活生生气死,偏偏还拿你没辙,要换做别人敢这样,姐早剁了他的手了!” “而且你这个样子,让姐以后怎么和你相处?” 刚才那满面羞愤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蛋更是唰的一下,涌起一片醉人红晕。 可不知为何,向后扭着头幽幽望着他,眼波流转中,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不知不觉,眼眶隐隐有泪花在闪烁,破天荒地,只是轻轻将脑袋枕在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