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前世怎么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原来都是苏家算计的呢。 如今,她方家的几十万嫁妆落不到苏家手中,穷疯了的苏家自然得想别法子从她们方家这里弄钱。 真是疯子! 次日,方琳薇还在用早膳,夏荷便匆匆来报,说方夫人吵着闹着要回国公府。 她慢悠悠的舀着碗中的白粥道:“你们没有劝她吗?” 夏荷曲身福礼道:“自然是劝了的,可太太如今火气正大,屋里的瓷器都砸了一个遍了,奴婢们也不敢劝太狠了。” 方琳薇闻言,沉吟了好半天,院子里安静的四下无声,好一会儿她才悠悠开口道:“知道了,你且回去看着,我待会过去劝太太便是。” 待夏荷离去,方琳薇便放下了碗,略微有些疲惫道:“青苹,去找常妈妈,让她找上几个能干的媳妇,把蘅青院给严严实实的围上,一只苍蝇也别想让它从院里飞出去。” 内院的事,外管事管不了太多,还是得依赖常妈妈这样的内院管事。 这是要做什么?青苹只觉眼皮一跳,她家姑娘这是要把太太给软禁了吗? 这……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啊,一旦被人揭了去…… 她不敢想下去,忙拉住方琳薇道:“姑娘,可使不得,你这样做,会害了自己的。” 方琳薇看了看青苹,只是冷静地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一旦放她回国公府,说不定下午,舅舅便会拿着帖子到京兆府强势带人回家。” 她不要以这样的方式让方予安回家。否则,她昨晚的苦心奔波白费不说,他们方家出了大笔冤枉钱不算,还要欠苏家一个大人情。 明明她的弟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出来的,一种不得罪人的方式。她会让刘家亲自上京兆府撤状。 她也知道,刘家得罪不得。因为她知道,未来蒸蒸日上,刘家将会成为新朝的新贵之一。 青苹见劝不动方琳薇,便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如今她孤立无援,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便要处理这样的大事,她们这些做婢女的也是心疼不已,能做的便只是帮她把事情做得更细致些罢了。 慢悠悠的来到了青蘅院,此时,方夫人怒火早已经发泄了一遍,此时也没了先前那般大的火。 方琳薇就是故意来慢的,等她气够了再来,免得早早来受她怒火。 见方琳薇来,不等她行礼,方夫人便是冷哼道:“方姑娘可算来了,倒是让我好等。” 见她如此气性,方琳薇也不行礼了,只身上前坐到了软榻上道:“母亲,咱们就不能好好说说话?” 方夫人看她如此冷静,不由地将怒火往心里压了压,她还能输给一个小丫头片子不成? 她冷笑一声,倒也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说,怎么就不能好好说了。我就问你,五万两银票带来了没有?” “没有。”方琳薇摇了摇头道:“不瞒母亲,前些时日去普济寺,我已经将那五万两银票尽数给了方叔,只怕这个时候,银子怕都换成了粮食正往徐州运送呢。” 方夫人闻言,只觉眉头一跳,终是沉不住气高声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方琳薇说。 “那是你弟弟的救命钱啊。”她惊叫着,扯着方琳薇袖子不甘心道:“真没了?” “没了。” 方琳薇很是冷静,方夫人的惊慌早在她意料之中,她任由她就那样扯着她,她却岿然不动道: “就是有这笔钱,我也不会把它给国公府的,安国公府里,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他们只想着如何将咱们方家剥皮放血,好满足他们的长久富贵的梦。” “你说什么?” 方夫人怒目圆睁,抬手就给了方琳薇一个耳光,恨恨道: “那是你外祖家,我的娘家,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就是他们有些手段龌龊,也不该你如此说,你这是大逆不道。” 几次了?这是她几次挨她的打了? 方琳薇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这点疼,比起被大火烧烂,简直不值一提。 她垂下眼帘,不去辩驳方夫人的话。她心宽大度,念着骨肉亲情,可她不念苏家那份所谓亲情,苏家对她,只有算计和心狠。 “那笔钱若是真没了也罢了,我不与你计较。”方夫人摆了摆手,像是认命道:“这些年,你爹爹和祖母给你的私房应该也不少,都拿出来,在让人去把新宁街上那几个铺子低价卖了,林林总总算下来,凑个五万两应不难。 你也别给我找借口,你祖母早些年就说过,新宁街的铺子都是给你做陪嫁的,早些年就把房契给了你,这会子你别跟我说没有。” 方夫人这番话说来,瞬间就把她给逗笑了。她是听不懂吗?她说了,就是有钱,她也不会给苏家的。 “这事,母亲就别操心了,我会处理的。”方琳薇笑着说。 方夫人有些不敢相信方琳薇这么痛快就答应,刨根问底:“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处理铺子?最好今天就能把铺子都卖了,钱凑齐了,安哥儿明天就能回家来。” 这么说着,方夫人脸上还隐隐带了笑意。 却不想,方琳薇接下来一番话,却如一盆冷水将她刚刚冒出来的希望给浇得一干二净。 “卖铺子?想都别想!”方琳薇冷声道:“我说让母亲别管的,是安哥儿的事,我自会想法子替安哥儿脱罪,就不劳烦舅舅去操心了,费钱费力的,最后还得把人都得罪干净了。” 方琳薇这话,在方夫人听来,就如一个笑话一般,她冷声嘲笑道:“薇姐儿,我知道你有几分小聪明,可笑聪明不该用在这种正事上,会误事的。” 她说着,许是心中实在焦急,难得耐着性子对方琳薇苦口婆心道:“不让你舅舅插手,难道你当真想从刘家下手吗?昨儿你也去刘家了,刘家的态度你又不是没看到,让他们撤状放人,谈何容易!” 方琳薇闻言,知道方夫人如今耐下性子来谈着事,便不禁想要与她多说,便也耐心说道:“娘,事发至今,你可有去了解过事情的前因后果?” 方夫人摇头道:“不曾。” 她一心着急着儿子是否会在狱中吃苦,哪里还有闲心去了解这些事。而今最该做的事,是如何让安哥儿从京兆府狱中出来,而不是在这里究其根本。 只要人出来了,那秋后算账的事再慢慢做也未尝不可。 “可是,我了解过事情的始末。”方琳薇放下水杯,很是耐心道:“这件事,究其根本,到底还是苏成先挑起的,刘家小公子也有过错,咱们家安哥儿虽然把人给打了,却也不是全然没理的。就是到了公堂之上,谁是谁非,还不知道怎么定论呢。” 方琳薇说着,瞅着方夫人因为她此一番话而变幻莫测的脸道:“所以,如今咱们何必着急?自是有人比我们还急的。” 如今,他们母女悄然回了方家,苏家眼看到嘴的鸭子吃不到,不知道该有多着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