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小镇,宁静淳朴。 旅途的行人赶在城门关闭之前,驾车进入城镇中。 马车穿过街巷,停靠在一家酒馆前。 男人抬手掀开门帘,朝车内说道:“下车。” 一颗小脑袋探了出来,肉肉的脸蛋,圆溜溜的眼睛,是个雪玉可爱的孩童。 他蹦跳着下了车。 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个月白衣衫的少年。 相比于孩童的跳脱,少年显得很安静,像一道低调沉默的影子。 店小二见有客到,笑盈盈的出来迎接。 只见走在最前边的男人红衣猎猎,面容俊美苍白,薄唇鲜红如血,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垂落至脚踝。 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令人害怕的邪异感。 然而手中却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小孩漂亮得像年画里蹦出来的娃娃一般。 男人另一侧手边,则跟着一个白衣少年,也生得清俊秀美,气质文静。 这一组合确实称得上奇怪,不过店小二很识相地没有多看,服务周到地将他们迎入店内。 小九闻到飘散的饭菜香,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拉着萧容与找位置坐下。 他们身后的少年默默跟着,低垂的目光落向他们交握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店小二擦了擦干净的桌面,热情地问道:“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把你们店里的所有菜都端上来,再要一壶酒。” 萧容与说着,将一锭银子扔在桌上。 “哎好嘞,三位客官稍等。”店小二满面笑容地收了银子,即刻将酒先送过来,再转身去后厨吩咐上菜。 “小叔叔,我们都赶了这么多天路了,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师父和师弟?”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小九对萧容与已亲近了许多,至少那声“小叔叔”喊得是十分顺口。 他们如今为何出现在这里,还得从数月之前说起。 当初和楼非夜一别后,萧容与要带小九去拜祭他的父母,直到过了年,萧容与才带他去楼非夜的别庄找他们。 然而彼时他们已不在别庄,这才得知司予原来还是药王谷的人。 他给钟离珏下了剧毒,楼非夜为求解药瞒着钟离珏去药王谷找司予,随后钟离珏不放心亦赶去了药王谷。 要不是小九思念钟离珏他们,非要去药王谷找他们,萧容与才懒得跑这一趟。 他拎起酒壶,斟满一杯酒: “药王谷离此已不远,今日天色已晚,待会吃了饭先找家客栈住宿,明日再说。” “还要等到明天?”小九皱紧了眉头,小脸上满是愁绪,“我都好久没见到师父和师弟了,而且……而且师父又中了毒,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了没有。司予哥哥……司予哥哥应该会给我师父解毒的吧?” 萧容与修长苍白的手指悠悠转动着酒杯,尖而长的指甲像染了鲜血一般红,他毫不客气地泼冷水打击小九。 “司予对你师父钟离珏可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他既然都下了剧毒了,又凭什么愿意帮他解开?” 只怕他们师徒二人,如今被困在谷中生死不知呢。 不过这句话,萧容与难得体贴地没有说出口。 然而并无卵用,小九已经被他前面的话重重打击到了。 “不会的!我师父他肯定不会有事!大魔头你就不能盼我师父一点好吗!” 小九气红了眼,他这些日子本就思念师父和师兄,也担心他们的安危,如今萧容与这么一说,他又气又怕,眼中涌起了泪水。 “……”萧容与见状,赶紧改口安抚他,“我随口乱说的,你师父这会指不定是在谷里医治呢,你不是说你师弟跟司予感情好?那司予看在姓楼那小子的份上,估计就不会再害你师父了。” 依照萧容与那狂傲的臭脾气,别说弄哭一个小孩了,即便吸干一个人的血,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奈何此刻哭的这个小孩,是他失散多年的侄子,萧容与只得好声哄他。 小九悲伤的情绪一上来,就收不住,抽抽噎噎的眼泪流个不停,一边怨愤地瞪着萧容与。 萧容与被他哭得头疼,他眼眸冷冷一眯,说道: “你要敢再哭,就别想让我带你去药王谷了。” 小九梗着脖子道:“我可以自己去!” 说完,他气恼地转过身背对萧容与,瘪着嘴默默流泪。 始终安静坐着的白衣少年,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小九。 “你叔叔他不过是无心之言,与其在这里哭,倒不如今晚好好歇息,养足精神明日随你叔叔去找人。” 少年声音清润,语气平静淡漠。 小九愣了一下,看着对方递过来的帕子,又看向他,迟疑片刻才接过来。 他勉强止住了哭泣,小声道:“谢谢子书哥哥。” 这位子书哥哥是两个月前跟他们同行的,虽然他年纪看起来和小师兄相仿,又日日相处,但小九却和他没有很熟悉。 他沉默寡言,性格有些冷淡,小九即使闷了想找他说话,他也不怎么应声。 似乎他只听小叔叔一个人的话,反正小叔叔要他做什么他都照做。 像现在出声安慰他,这位子书哥哥还是! 司予的性福日子要进入倒计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