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里面也有一两个和薛副尉同过军营的,眼见得家里人被欺,只当自家人一般被欺,哪里能够忍受的住,索性先狠狠收拾了一顿方才解恨,然后用绳子紧紧捆了起来,方才去救蒋氏。 蒋氏已然晕死过去,直直的躺在家门口。薛怀义慌忙跑了过去,抱起蒋氏,哭喊着母亲,引得侍卫们眼里也涌了泪花。周大娘赶紧过去拍拍薛怀义的头道:“可是这孩子牛心古怪,你娘亲在这里晕着很好看么,还不让几位叔叔跟着抬进去呢。” 贾环也劝解着:“好兄弟,且让让,待将舅母抬进去咱们再说。” 薛怀义这才站了起来,看着母亲被抬了进去,跟着进去。 一时,大夫被请了过来,诊过脉后,只说蒋氏被外力撞击了几下,看起来倒是并无大碍,掐过人中蒋氏悠悠醒转了,喝过一副汤药,蒋氏方觉得自己好些了。 待蒋氏说出薛大舅的计划,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薛怀义抹了一把眼泪,一声不响的跑过去,手脚并用恶狠狠的打了薛大舅个人贩子一顿。 薛大舅和人贩子被捆住,一时挣脱不开,只是在那里大喊救命。有侍卫看不过眼去,拉开薛怀义,一脚踹过去,人贩子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 薛大舅见了,忙舔着脸笑道:“误会误会,可不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我之前不过是看侄媳妇一个人养孩子实在辛苦,为着她年轻本不该这么守着,这才想到自家收养了侄孙子,放侄媳妇自去再嫁,一时情急起来,话赶话也是有的,动作也难免粗鲁了些,其实我的心是好的,不是众位爷想的那样。” 周大娘过来兜头盖脸的唾了一口唾沫骂道:“人家辛辛苦苦养着孩子许多年也不见你们薛家放什么屁,如今孩子看着就要下场考秀才,过个几年就要娶媳妇生子,满可以坐在那里享福做婆婆了,你却来说这些酸话。另,再嫁就再嫁,缘何你要打打杀杀的将蒋氏捆了走,赶不是要发卖出去?” 薛大舅哪里敢认,对面几个大汉恶气腾腾的看着就要杀人,遂忙笑道:“周大娘说笑了,侄媳妇为我侄儿守着,我倒要发卖了她,传出去可有我的好名声听呢,不过是为着她好,看她实在不受教,不免着急了些,捆过了巷子是要松开的。” 周大娘冷笑道:“贼娘养的,你是我哪一家的侄子要叫我大娘。” 正说着,那人贩子被侍卫踢的醒转了,见众人瞪她,忙忙的说道:“众位大爷好歹手下超生,不是老妇人我要带奶奶走,实在是这位爷说的,不干我事。” 随后,这人贩子就将薛大舅与她勾结要将蒋氏发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因怕自己再被踢一遍,再无犹豫,将这恶事抖搂的干干净净。 众人一听这薛大舅计划着先发卖了蒋氏,随后再发卖了薛怀义,连价钱都与人贩子谈好了,眼神顿时都不对了起来,这竟是要吃绝户啊。 一个侍卫耐不住手里的刀就要出鞘:“饿不死的杂种,敢是你活不起了,只来吃什么绝户饭。” 说着就要将刀砍下去,还是贾环喝住了:“哥哥稍安勿躁,这贼子何需脏了咱们的手,自有官府制裁。” 侍卫气道:“这贼子死性不改,带到官府最多也不过是流放,实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贾环轻笑一声:“侍卫大哥敢是糊涂了,有时候人活着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呢。” 侍卫立在那里想了一想,突地一笑:“三爷说得很是,就是这样。” 说着就粗鲁的拉了薛大舅和人贩子往外走,薛大舅还在那里鸡毛喊叫着,只说让贾环看在娘家人的份上饶了自己,被周大娘唾了一口:“什么东西,之前怎么不看在亲戚的份上饶过你侄媳妇呢。” 薛怀义定定的两眼看着远走的薛大舅,脸上渐生悲戚之色,贾环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他也没有回头,只在那里呆呆的站着,半天才说道:“敢是因为我们孤儿寡母,就活该被人欺凌么。” 贾环一想,这可不好,可不要将一个小正太逼得黑化才好,遂在那里安慰道:“义哥儿记着,这些不过是人世上的劫难而已,世上有坏人,也有好人,譬如说周大娘就很好啊。现在你什么都不要管,只需好好读书,将来中举为官,你母亲也就不必再受这等苦楚了,只怕别人还要巴结你们。” 薛怀义呆呆的立在那里,一声不吱,贾环只当他被吓坏了,轻轻的拍了拍他,薛怀义转过脸来,冲贾环笑了笑:“哥哥不要担心,义儿已然好了。” 贾环担忧的看着薛怀义道:“好了便好,义哥儿你好好的,不需理会这些烂人,自有哥哥帮你们安排。” 薛怀义眼看着就想抽泣出来,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半天挤出一丝笑意点头说道:“我是信哥哥的。” 贾环心里打着鼓,往常薛怀义天真烂漫,哪里如今日这般镇定,且脸上透着奇异,他不敢想了下去,索性拉着薛怀义进了屋里,详详细细和他说了好些些,随后说道:“那杂种已然官办,看着就要被治罪,你小小年纪,前程在后面,不许你胡来。” 薛怀义安静的坐在那里,半天低头不说话。 就连周大娘也在那里劝道:“好孩子,那贼东西已然治罪,凭着镇国公府和环哥儿在,势必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你又何需执拗,大好的日子且等着你呢,不说这些,你且不管你娘亲,只顾着在这里犯左性么。” 连着蒋氏也在那里虚弱的叫道:“义哥儿你过来,帮娘倒口水喝。” 薛怀义听见蒋氏叫他,赶紧站了起来,在厨房里找到水碗倒了些水,急急拿给母亲。 蒋氏浅浅喝过一口水,抚摸着薛怀义的头道:“好孩子,这都与你不相干的很,娘又没有大碍,过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