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宝既然做得出让余村长垫银子的事来,就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还他银子。 “我想我想等过了我爹娘的头七,家里彻底安宁了,再进那间屋里去。” 大宝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泪眼汪汪地看着余建才,像是一只迷失的小羊羔一般惹人爱怜。 余建才不由得心头一软,想到大定说的那番话,一时间也犯了难。 大白天里,也不禁感到阵阵的寒气,直往脑门上冲。 “过了你爹娘的头七啊” 余建才的目光,不由得朝院子里的草棚子看去。 只见原本安放在木板上的余建成夫妻,眼下都已经被抬进了刚运回来的薄棺里。 昨晚那令人心惊胆寒的一幕,仿若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 可是一想到余建成,那勉强放到一起去的头颅和身子,还有钱芬芳那惊恐万状的死相。 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在场所有的人,那传说中的事情,在不久之前真的发生在了他们的眼前。 他不禁缩了缩脖子,看向余建成夫妻住过的屋子,眼里也升起一抹畏惧来。 大宝说得对,他爹会变成那样,是全村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万一那个屋子里,还有什么? 他们三个半大孩子,加上他一个大人,恐怕加在一起都不够看的。 “那那就听你的,等过了头七,我再陪着你们兄弟几个一起进屋找银子。” 余建才侧过身,目光不敢再朝着那个屋子里看,像是生怕会从里面,突然跳出个什么吓人的东西似的。 罢了!总归大宝他们兄弟,还要在村子里生活。 他们家还分得了一些良田,以后少不得还有很多,需要求到他跟前来的地方。 倒是不必担心他们几个,在找出银子之后赖账不还。 “既然你们害怕,这几天晚上,是不是就上大叔家住着?” “你们放心,只要有大叔在,肯定没有什么能伤到你们。” 余建才也不知道脑子里抽的哪门子筋,看着大宝那张青涩懵懂的小脸,只觉得无比的心酸难受。 “村长叔家里,有饭吃吗?”大宝憋了半天,才终于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 他们兄弟三个往后吃饭的事,已经成了大问题。 总不能让他们求四婶给他们几个做饭吧? 就冲他跟四房结下的梁子,四叔一家不呸他一脸,就算是轻的了。 余建才不由得一噎,他还想找户人家,每天去蹭个饭呢! 这一刻,他才深深地体会到,没有了田杏儿和希月的家,是不完整的。 “唉叔每天自己的两顿饭,都难得吃到口,就不留你们三个用饭了。” “要是你们嫌住在这里害怕,可以上叔家里去,对付几个晚上。” 余建才的好意,也只能是这样了。 想到钱芬芳恐怕是在大宝他们暂住的屋里断的气,几个孩子晚上睡在里面,心里会害怕得慌,他这才多此一举地提了一嘴。 留他们几个长住,自然是不可能的。 “村长叔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晚上还是不过去打扰了。” 大宝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落寞,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又故作坚强的不让泪水掉下来。 他嘴上说着感激的话,眼里的泪水几乎快蓄满,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不由得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心生怜悯。 一时间忽略了,他昨天晚上表现出来的自私凶狠与强势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