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的脸早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更何况他脸上的这点疼,与他内心深处的伤痛与难过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大舅你们这就要走了吗?” 他本来满心委屈的去外祖家,找大舅告了他娘一状,哭诉他娘对他的不公。 他脸上醒目的大红巴掌印,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可等他领着舅舅们回来,家里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整个世界,都已经在瞬间崩塌了,变得面目全非。 他再也没有娘亲了,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娘亲。 他也再不需要告他娘亲的状,说她偏心大哥,说她总是指使着自己干活。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眼里满是迷茫和无助。 钱家老大摸了摸三宝的脑袋,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惜。 这几个都还只是半大的小子,突然没了爹娘的庇护,未来的路该要怎么走下去啊? 哪怕家里还有房子有地,可他们又懂得多少,生活的艰辛呢? “三宝听话,以后你们兄弟三个,就要相互扶持,互相依靠了。” “大舅能力实在有限,帮不了你们什么。” “以后等你们真有什么难处了,记得再来杨树村寻我们。” 钱家老大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哽咽着说完这几句话,便带着另外的两个兄弟和孩子们,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老余家。 看着惯会占他们家便宜、打秋风的舅舅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宝的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以后这种穷了吧叽的亲戚,最好是绝了来往的念头。 他们家眼下只剩下三个半大孩子,生活本就艰难。 再被这种穷亲戚粘上,爹娘留下来的那点微薄的家底子,恐怕很快就会被他们搜刮一空,还不够他们想心思的呢。 大宝紧咬着嘴唇,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守好爹娘留下来的一切。 余建才见老余家大房的外祖家人,来去匆匆地,连饭也没留下吃一口,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 他是亲眼见着大宝将人给劝回去的,虽说这孩子的做法,让人难免要说上几句闲话。 可一想到他们这个家里,如今只剩下三个半大孩子。 万一留下外祖家的舅舅们,谁知道这些做长辈的,会不会打着为他们好的心思,强占他们手里的财物? 到时候,他辛辛苦苦垫出来的五两银子,该找谁要去啊! “大宝啊!眼下你舅舅家的人也都走了,该把你另外两个弟弟叫上一起,进屋去翻找银子了吧?” “你只管放心,有大叔帮你守着呢,你的两个弟弟们都不敢硬来的。” 余建才笑得一脸温和,不住地催促着大宝,找出钱芬芳藏在屋里的银子。 昨天晚上他大哥一家送建成兄弟回来,大伙可是亲眼看见,她从一个角落里,翻找出了银子,给了吴大夫诊金的。 眼下只要大宝带着两个弟弟,在那里找一找,想必还能有不少银子才对。 要还他垫付的五两银子,还不是小菜儿一碟? “村长叔我我怕!”大宝看着余建才,瘪了瘪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我爹他他昨天晚上,成了那个样子,我不敢我不敢进他那个屋。” 大宝一边抹着眼泪,嘴里一边哭述着。 他又不是大傻子,真让余村长跟他一起进屋翻找银子。 他岂不是当场就要把那五两银子还回去? 啊呸!想得倒是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