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乐山迈着大步从余家大宅出来,才发现余家村之大,竟没有他可以去的地方。 余村长那个精得跟猴似的家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躲他了。 眼下宋头这个能说得上话的帮手又不在,让他回牛家村去,跟大人汇报这边的情况 他是万般做不出来的,如此没脸的事情说给大人听,只怕等着他的将是一顿板子。 高乐山缩了缩脖子,目光落在村西头那片宏伟的大宅子上。 眼下他也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去寻求那位顾娘子的帮助了。 虽说他对于老大所说的那些,关于顾娘子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如今他实在是有些无路可走了。 再次踏进顾宅的院门,他的心境跟昨天来做客吃席时,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昨天的他还满心欢喜,轻松自在的吃饱喝足。 如今他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垂着脑袋,满心忧虑地向一旁的管事,打听着顾娘子的去向。 与之前在余家大宅,面对苏嬷嬷和那两个老妇不同的是。 高乐山一进了院子,便恭恭敬敬地朝着门口的管事行了一个拱手礼。 “敢问这位管事的,贵宅的主子——顾娘子可在家?”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与恭敬。 “在下高乐山,有要紧的事情求见。” 不管这位顾娘子,是否像老大吹嘘的那般厉害。 总之,能得到他的尊敬,并且收了顾宅两位小主子做徒弟。 他这个当下属的,就绝不能在顾家小娘子面前失了分寸。 大庄像是料定了眼前的汉子,会找自家主子有事一般,面不改色的沉声说道。 “这位是高公子吧!我家主子早有吩咐,若是您找过来便在院里小坐片刻,她很快就过来了。” 说完,大庄便安排下人送上茶点,退了下去。 就在高乐山低着头,满心忐忑地焦急等待时,一阵轻风拂过,带来了一股似有若无的清幽香气。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朝着正屋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一位身着素色淡雅长裙,如同仙子下凡般的女子,缓缓地踱步而来。 她的裙摆随着莲步轻移,款款飘动,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那精致的五官,宛如上天精心雕琢的杰作,哪怕是戴着半张面具,也掩不住她那摄人心魄的美。 再次看到顾娘子的这一刻,高乐山还是有种忘却呼吸的呆滞,愣愣地望着这位倾城绝色的女子,一步步朝着他走来。 “高公子突然到访,是发生什么要紧的事了吗?” 直到顾千兰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高乐山才终于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 他急忙站起身,向着顾娘子拱手行了一礼,面色焦急地说道。 “顾娘子实在是事发突然,在下已经走投无路了。” 高乐山极其不好意思地低垂着头。 “汪家主不见了我刚刚从余家大宅过来,他什么也不曾交代一句,便失去了踪迹。” “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才不得不前来向你求助。” “还请你看在我们老大的面子上,帮帮在下吧。” 他说完便眼巴巴地看向顾娘子,眼底满是急切与期盼,仿佛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顾千兰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后这才说道:“你先不要慌张,把你知道的事都详细跟我说说。” 高乐山赶忙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一五一十地向顾娘子讲述了一遍。 说完之后,他又忍不住搓了搓手,挠了挠头,忐忑不安地问道:“顾娘子,你看现在我该怎么办呀?” “老大交代我这么点儿事,我都没办好。” “他要是知道,我把那么一群大活人给弄丢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高乐山苦恼又懊悔地揪着头发,本就随意梳拢的发形,也被他抓得越发乱了起来。 “你是说汪府的所有家仆和护卫们,连同那位汪家主,全都一起离开了?” “只不过,他们这次走得突然,竟然没有驾着马车?” 顾千兰再次确认道。 “是啊!可不是吗?这才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们还带着那位小少爷的尸身一起离开的,你说他们能去哪儿?” 高乐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来汪家那位主子的心思。 按理说他死了儿子,难不成就这么算了?连后事也不给儿子办一办? 听说那可是他的独子,又不比是村子里那些穷苦泥腿子家的小崽子们。 他即便再瞧不上府城的汪家,也不得不承认那府里的主母,还是有些来历背景。 她生的独子突然夭折,怎么说也得操办一场吧! 顾千兰垂下眼眸,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既然汪家主走的时候,带上了那位小少爷的尸身,恐怕他此行的目的便只有一个了。” 她不禁大胆地猜测着,目光朝着不远处的东峡山看去。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带上家仆护卫们,还有汪家小少爷的尸体,一起进了东峡山。” 听了这话,高乐山一下子便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能吧”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朝着东峡山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连绵不绝的东峡山山脉,宛如一条沉睡着的巨龙,横卧在大地上。 站在顾宅的大院子里,远远望去,那山峰一座连着一座,层层叠叠,无穷无尽,根本望不到边际。 较远处的山峰被云雾缭绕着,更加给这座山脉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不得不说,顾娘子的猜测,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心脏,令他不由得心惊。 高乐山深深地咽了下口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只想着,汪家主子带着个小孩子的尸体,肯定是要回去置办丧事的。 可余家大宅子里停放着的马车,又彻底地打破了他的这一猜想。 “他他带着个孩子的尸体,进东峡山做什么?” 他皱着眉头,喃喃地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