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说出来那批资金转到什么地方去了。”琴酒冷冰冰地命令道。 </p>
满脸是血的人躺在地上沉重地呼吸，血沫和口水都堵在喉咙里哧呼哧呼地响。 </p>
我的手背在身后，轻轻动了一下，脑中很快跳出一个答案——他将资金交易明细和账单提供给公安了，警方的人在偷偷地介入调查——如果说出来的话，对方绝对会死。 </p>
因为我面前的这个银发阴沉男不会容忍叛徒。 </p>
“被港口……黑手党，发现了。”男人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从他艰难睁开的眼睛里看出了惊愕。 </p>
对于我的能力来说，让一个人改口并不难……就是要麻烦森鸥外背几天黑锅——反正这里过两天也要被端了。 </p>
“和那群家伙……哼。” </p>
琴酒阴森森地咧开嘴，“怎么，你和他们搭上线了？” </p>
一直想要和港口黑手党合作的组织，这种时候应该能将这个作为谈判的筹码。 </p>
给公安提供了情报的人，只要能活过这两天，就会有希望。 </p>
我用异能力告诫了他一遍别乱说话，就用‘受不了血腥味’的借口离开了……顺带，给琴酒找了点别的事情做，听说基安蒂和科恩上一次的任务失败，是有内鬼放出了消息——其实是我啦——总之这也够他找几天了。 </p>
我在波本的车子上闭目养神睡了一会儿，车子开到了那天我们去过的第二实验室，他才把我叫醒。 </p>
“到了，下车吧。” </p>
我揉了揉自己的脸，跟着他跳下车。 </p>
秋季凉爽的风迎面而来，让我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p>
“今天这是临时的通知，”波本一边走一边对我说，“他们要进行咒灵融合的研究了。” </p>
“……我知道了。” </p>
我垂下眼睛，看着地面上的瓷砖，胸腔起伏了几下，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p>
实验室和我上次来的时候别无二致，空气里充满了消毒水和寺庙的香火气味。 </p>
我和波本刚到，便有一位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男人在入口处迎接。 </p>
“柳川小姐。” </p>
他对我点了点头，没有多寒暄什么，一板一眼地像是机器人一般：“这边请。” </p>
我还没看清他胸口的名札上写着的是什么名字，他就已经转过身在前面带路了。 </p>
我抿了抿嘴，跟在了他的身后。 </p>
玻璃门需要权限卡才能开启，里面的咒灵被控制在手术台上，好像有什么人给它下了禁锢，令它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攻击都只能待在这里，不能攻击别人。 </p>
……有这种咒术吗？我疑惑地想，总觉得…… </p>
旁边的男人递给我一副眼镜，“使用这个的话，就能够——” </p>
我随意地晃了一下手，“不用，我看得到。” </p>
无视他露出的诧异的表情，我走上前仔细地打量那只咒灵……三级咒灵，大概是因为什么痛恨加班的愤怒而诞生的咒灵，说不定就是这个实验室里自给自足的。 </p>
只是……气息很奇怪。 </p>
“这是谁提供的咒灵？”我问道。 </p>
“合作人。”男人回答我。 </p>
我睨了他一眼，“合作人是谁？咒术界的人？” </p>
“我、呃……对方、对方需要保密。”男人有些支支吾吾。 </p>
“如果是咒术界的人，找对方来帮不是更方便吗？我对这些的情况都是一知半解。”我继续说道：“到时候的资金申请也不好批给我。” </p>
他擦了一下汗，“我们要研究的方向对方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才需要柳川小姐。” </p>
他对站在角落的助手招了一下手，才从冷柜里拿过来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 </p>
“我们正在研究这两种不同物质的构成，如果可以将这个能量转换为咒灵的能量。” </p>
“这是……什么？” </p>
我套上了橡胶手套，才奇怪地接过对方拿给我的东西，将金属盒盖翻开之后，里面是一个正在跳动的东西。 </p>
什——心脏？ </p>
我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质问。 </p>
认真地观察之后，能够发现那并不属于人类的心脏……要更加小、更加精致一点。 </p>
最重要的是，没有什么人的心脏在被摘下来之后还会继续跳动的。 </p>
这毫无疑问，是神明的心脏。 </p>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p>
我脸色铁青地合上金属盒子。 </p>
“怎么样，柳川小姐，你觉得可以做到吗？” </p>
我没回答他，只是胸口闷得发慌，又鼓又痛地跃动着。 </p>
视线茫然地穿过那些咒灵，以及麻木地走来走去的白袍人员。 </p>
角落里转过一个背影，极为眼熟，我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p>
宽大的僧袍一角一闪即逝。 </p>
咦？夏油杰……？ </p>
第114章 </p>
“您提到的那位合作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趟，如果想要咨询的话，我们到时候会联系您。” </p>
“柳川小姐？您觉得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p>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仿佛萦绕在耳边的苍蝇一样。 </p>
“如果担心资金提供的话，请放心，我们的项目已经获得了最大范围内的自由，资金提供上是不会有问题的。” </p>
“……” </p>
我惊疑不定地收回视线……是我看错了吗？ </p>
夏油杰怎么会在这里？ </p>
上次和五条悟见面的时候，他和我说夏油杰因为盘星教的事情回去忙了……商务委托难道是乌丸集团的委托？ </p>
可是像夏油同学那样怨天恨地，感觉下一秒就要发表消灭全人类演讲的人，真的会和这样的组织合作吗？让他所痛恨的‘猴子’们将手伸向咒灵的领域……怎么想都有点奇怪吧。 </p>
“像那样的能量驱动装置还有不少，我了解过柳川小姐您的异能，如果需要试错的话，我们这边也能配合……” </p>
“能量驱动装置……” </p>
我扭过头看他，“你们是这么称呼的？” </p>
男人一愣，像是被我脸上的表情吓到了，往后退了半步，“是、呃，是啊……研究初阶的时候就发现这些东西提供的能量非常特殊，所以……” </p>
我又开始觉得喉咙里被什么恶心滑腻的东西堵住了。 </p>
“……我知道了。” </p>
我闭了闭眼，“我会先研究一下这些……装置。” </p>
“太好了，如果您还缺少什么，可以请尽管提。”男人对我说道。 </p>
“在这之前，我能先去一下洗手间吗？”我僵着脸问他。 </p>
“呃，嗯，当然可以，在这边，右转就是。” </p>
我匆匆离开玻璃房，刚跑到盥洗台的位置就将水龙头拧开，水流哗啦啦地落在盥洗盆里。 </p>
“呕——” </p>
好恶心。 </p>
——好痛苦。 </p>
祂们好像在对我尖叫。 </p>
一旦想到那些跳动的心脏是从无名神祇的胸膛里剖出来的，我就觉得无比反胃。 </p>
本来就因为上午去过审讯室的缘故，中午没吃什么东西，我伏在盥洗台边上半天，吐不出什么东西。 </p>
镜子里的自己因为生理反应而眼眶发红，目光像是在瞪视什么东西而看上去有几分凶狠。 </p>
真狼狈。 </p>
我心想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