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果父亲您娶了继室夫人，继室夫人再给您生嫡子；那我生母就永远只能是您的妾室，我们兄妹三人就永远只能是庶出。” “虽然我们家没有虐待庶出，您和祖母待我们兄妹三人也只是比二妹妹差一些；可是等出林府庶出永远就比别人低一等。” “我和弟弟生为男子还可以通过科举改变命运了；可妹妹是庶女，会因为庶出的身份让她以后选择夫家多受限制，她也会庶出的身份而受人非言。” “所以我想改变，我不想让父亲您再娶继室夫人，我想让我娘成为父亲您的平妻。” “平妻？！”林煜这话狠狠把林如海给震惊了，他终于是忍不住说道：“煜儿，你应该知道，平妻那是商户人家搞出来的；正经的官宦人家高门大户，没有谁家会娶平妻的。” 林煜听到林如海这么，他竟一点都不意外。 他没有因为林如海的话而情绪激动，他依旧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不过这事并非没有先例，并非不能操作，不是吗？” “西晋时，开国功臣贾公曾娶李夫人为妻，李夫人因受娘家牵连被流放，贾公被允与李夫人和离。贾公继娶郭夫人为妻。后来武帝特赦李夫人，更是下旨允许贾公迎回李夫人。” “因贾公已有继室嫡妻郭夫人在，不管是李夫人还是郭夫人皆无错，贾公也不愿意贬妻为妾。故请旨让郭李两位夫人并称嫡妻，郭李二人在贾府身份平等，故称并嫡，彼此亦称平妻。” “前朝宰相韩公，其嫡夫人王氏娘家犯大罪，韩公与王夫人鹣鲽情深不愿弃妻，王夫人又因娘家获罪不受皇室待见，英宗皇帝赐下杨夫人为韩公平妻，令杨夫人与王夫人并称嫡妻，二人皆有诰命。此后杨夫人代替王夫人在外行走，受恩封赏。” “夫人去逝了，只要您不再娶继室夫人，只要您愿意，那我娘就可以成为您的平妻。我娘为父亲您生育二子一女，您对我娘就没有感情吗？” 林煜盯着林如海问。林如海迟疑，让林煜失望。 林煜继续说道：“我娘也是出身书香门第，也是出身官宦之家。若非我外祖父母早逝，我娘也不会成为孤女，更不会被祖母选中成为父亲您的贵妾。” “娘亲经常说祖母与父亲于她有恩，她心里在感激。她从未奢求什么。只是身为人子，我想为我娘亲做些什么。身为兄弟，我同样也想为弟弟妹妹做些什么。” “我知道，若是我娘没有娘家，祖母是不会答应让我娘成为父亲您的平妻的。父亲您也不会答应的。” “所以我决定给我娘找个娘家，我选中了紫薇舍人薛家。我以能改变薛家门楣的功劳为条件，请薛叔父与我娘结为义兄妹，以后薛家就是我娘的娘家。” “薛叔父也有条件，那就是由我来说服父亲您答应将我娘抬为平妻。若是父亲您答应让我娘成为您的平妻，林家与薛家合作共享这份大功劳。” “若是我不能说服父亲您，让您答应将我娘抬为平妻，那这份功劳我就送予薛家，以弥补薛家得罪林家的损失。” “我所说的这份大功劳就是我发现了能够预防天花降低死亡的东西。” 听到这，林如海激动起来，他盯着林煜问道：“你说什么？你真的发现了能治疗天花的东西？” 和激动的林如海相反，林煜很平静，他问林如海：“父亲，您觉得这份功劳是否足以让您升官离开巡盐御史之职，是否足以让薛家更换门楣呢？” 林如海压住情绪却依旧难掩激动地说道：“若有可治疗天花之法，此乃是功在社稷，可名传千秋的大功绩，自然可以。” “煜儿，你所说之物究竟是何物？” 林煜并没直接告诉林如海，他又说道：“除了可治疗天花之物以外，我还有一样东西能改变现在的盐政，能让大景的百姓都能吃上平价的盐。父亲，不知这两样东西能否给我娘换一个您的平妻之位？” 林煜看着林如海问，他要先得到林如海的答案和承诺。 对上林煜的眼眸，林如海突然冷静下来。 林如海看着林煜，他那眼神深晦，他说道：“你不仅是秦姨娘的儿子，你更是我林如海的儿子，是林家长子。” 林如海对长子偏心生母，心情复杂。 林如海重点强调林煜是林家的，这一点林煜并不否认。 “您说的不错。我可娘只有一个丈夫，我只有一个娘亲一个父亲；但父亲您可以很多妻妾，您可以是很多人的父亲。” “我曾听过人说过这样的话，在大家族里，只有同母的兄弟姐妹才是亲兄弟姐妹，异母的兄弟姐妹皆是敌人。这是因为他们的生母是敌人。” “什么妻妾和睦，那都是骗人的。就像夫人和我娘一样。我娘和夫人她们都是您的女人，哪怕我娘对夫人再怎么恭敬，再怎么退让，夫人还是想弄死我娘，弄死我们兄妹三人。” “想杀你的人，不就是您的敌人，不就是您的仇人吗？” “假如只有一个桃子，父亲您独占，别人也想要；那别人是不是就是您的敌人呢？对于夫人和娘而言，父亲您就是那个桃子。” “母亲想弄死我娘和我们兄妹三人，我们并没有将对夫人的仇恨迁怒到二妹妹身上，我们已经很仁慈了。” “我想替我娘换取一个平妻的身份，想给自己和弟弟妹妹谋取一平妻嫡出的身份又有何错？” “您是二妹妹的父亲，您疼二妹妹我们不反对；可您也是我们兄妹三人的父亲，您就不能疼一疼我们兄妹三人吗？” 林煜看着林如海平静的说。从始至终林煜都很平静，他没有表现情绪变化。 或许是因为他这副皮囊里装的是一个女人的灵魂；所以很多时候林煜看事情看问题还是受女人灵魂的影响。 他所说这些，像他这般年纪的正常男孩子可能是想不到的。 林如海看着林煜的眼神中都带着震惊。 “父亲，我不想与您斗心眼，我今天是与您说心里话了。儿子以两份功劳为我娘换个平妻之位，助您离开巡盐御史之位，离开盐政这个漩涡，您愿意给我娘一个平妻身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