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和凑近李抒玉,盯着她垂下来长长的睫羽,开口道:“我在漓朝听闻当初一脚踹我进湖里的玉娃娃在镇北关孤军奋战,我明薇和可没有表面这般好说话,谁欺辱过我我必报。” “于是我领了五千兵前去支援,本想着以此压他一头,让他同我道歉。” “只是我见到他时,又被他吸引住了。我便说你肯和我回漓朝,我便助你渡过难关。” “然后,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更有趣的事?”明薇和挑眉笑道:“他南容宣竟也有得不到的人……苦苦挣扎了好多年。” “于是,我便来南圣朝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明薇和坐直了身子,摇了摇头,看见院子外走过来一行人,叹道:“原来只是个想当太子妃的闺阁小姐啊。” 红俏闻言怒道:“郡主慎言!” “俏儿,将茶撤下去,换壶新的。”李抒玉侧眸投去了一个制止的眼神。 “是,姑娘。”红俏眉眼间溢出委屈,不情不愿地端起桌子上的茶壶。 明薇和有些好笑地看了眼气鼓鼓跑出去的红俏。 “明薇和,你跑这儿来欺负人了?”南云暮头次见李抒玉身边那个温婉的小姑娘竟然被气得直接跑了,有些新奇。 南珏意和李云瑶从大厅那边赶过来和南云暮正巧在外头碰上了,于是便一同进来了。 “我怎会欺负抒玉小姐身边的人。”明薇和笑得明媚,仿佛上一刻拿话激人的不是她一般。 “玉妹妹身体可还好些?”南珏意温声问道。 “多谢太子殿下挂怀,抒玉现下已无大碍。”李抒玉起身行了一礼。 南珏意点点头:“我已吩咐新莲居戒严,给昭敏下毒之人没有抓出来之前,只能委屈玉妹妹你在此休养。” 明薇和见太子眼底那化不开的柔情都快溢出来了,而那李抒玉却还是那副温温柔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李云瑶走到李抒玉身旁担忧道:“大姐姐,方才太子殿下命人将正厅全部戒严,谁都不能出来,我也是刚刚才晓得大姐姐你落水了。” 李抒玉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倒是长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有闻人连在旁看着,昭敏没什么大碍。”南珏意道。 “太子殿下!” 南珏意的侍从急匆匆地从外头赶过来。 “什么事?” “殿下,那海东青死了!” 南珏意狠狠皱眉,厉声道:“去信,传礼狱司南淮景!” 明薇和闻言不禁坐直了身子,眼底浮起一丝惊诧。 南淮景,如今竟然在圣朝的礼狱司? 李抒玉没有错过明薇和的异样,弯了下唇:“薇和郡主也认得九殿下?” 明薇和干笑了两声:“当年见过一面,有些印象。” …… 红俏一双眼气得通红,跑进了小厨房。 “俏儿姐姐,你怎么出来了?”舒儿正坐在小竹椅上熬药,见红俏这样立即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红俏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偏过头不看她。 白七也放下手中的东西,问道:“怎么回事?” 红俏站起身,将那碗没了茶汁的茶倒掉,重新烧水,“没什么事,是我受不了别人说姑娘罢了。” “舒儿,你先去陪着姑娘,那儿没人不行。”白七看向舒儿,舒儿闻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蒲叶交给白七,转身出了门。 “说姑娘什么?”白七坐在椅子上,盯着药炉里头的药。 “说姑娘是想嫁太子才会拒绝荣小王爷的。”红俏低声道。 白七抿了下唇,捏了下手中的蒲叶扇,深吸了一口气,倒也没作声。 二人都静静忙着手里的活。 此时,门口现出一个黑衣暗卫。 白七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那暗卫传音入秘,“白七,主子找你。” 说完,那黑衣暗卫就消失不见。 红俏正弄着茶水,没发现门口方才出现了人影。 白七也只当没瞧见,继续看着药炉子下的火候。 …… 白溪见只有暗卫一人回来,他回头看了眼屋子里头,蹙着眉转身亲自去请。 白溪站在小厨房前,见少年正认真地煨着炉子上的药,冷声道:“还要主子亲自来请吗?” 白七没接话,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直接甩给门口的白溪。 白溪瞳孔微缩,立即侧身闪躲。 那块牌子用力之大,猛然镶嵌在门框上,骤起一阵烟尘。 “你想杀我?”白溪怒道。 白七神色淡淡,只盯着炉子:“以白七的本事,哪能伤害到白溪侍领?” 白溪抬手拿下钉入木门里头的牌子,看清上头的样式,眸光微闪。 “这三年你直接断了联系不说,现如今竟然长本事了吗?谁才是你的主子!”白溪冷冷地看着他,“你自行去主子面前谢罪。” 白溪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白七将火熄灭,将药端了下来,等稍微凉了些才倒入碗中。 等红俏出来拿药,白七这才去往南容宣的院子。 白七站在院子里,垂着头。 青袍公子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那块上头有一‘白’字的令牌。 见半晌公子也不出声,白七深吸了一口气:“姑娘那儿还需要我,若是公子无事属下先回了。” 白溪气怒,用手中剑鞘狠狠击打在白七的腿弯处。 白七拧眉,生生受了,一下跪倒在地。 白溪抽剑,就要砍向那少年的胳膊,一块木质的牌子飞出,直接卸了他持剑的力道,发出一声铮鸣。 白溪手心一麻,看了眼掉落在他们二人之间的令牌。 “爷,在军中违抗军令是死罪!”白溪单膝跪地。 南容宣抬眼,看向跪在地上满脸不服的少年,弯了下唇:“为何将这令牌送回来?” 白七咽了下口水,沉声道:“属下用不到。” 南容宣慢慢从里头走出,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尚能让人寻到几丝暖意。 “那为何,三年中,消息也不来?”南容宣眼底划过一丝不甘心,像是在问白七又像是在问自己。 仿佛他想亲耳听见是那狠心的丫头不许白七这样做,他才能痛快点,接受现实。 白七抬头,见公子这副样子,不像是…… 他蹙眉答道:“三年前,虽然公子不见白七,属下也牢记那日公子的嘱托。” “可是,姑娘那次差点就死了,我左等右等等不到公子,才知公子是真的放弃了姑娘。” “那日后,也更没有必要给公子传姑娘的消息了。” 白溪闻言咬了咬牙,闭上了眼。 南容宣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他哑了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