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抒玉扶了下额头,也离开了此处。 不出所料,昭敏一下戏台,就被太后身边的安泰总管带回了长乐宫。 李抒玉站在宫门口,安泰迎了上来笑得十分亲和:“抒玉小姐,您来得正好,今日那两戏子袭击了成王之事,抒玉小姐可听说了?” “什么时候的事?川郎和芳女不是一直和公主殿下在宴厅排演吗”李抒玉收了笑意。 “具体发生了什么,还得成王殿下醒过来。” 李抒玉点了点头,“那云芳女和云缭川二人呢?” “如今压在监司。”安泰垂眸道。 “倒是奇了,这两位从一早就在公主身边,怎么会与成王发生争执?” “许是误会,还得等王爷醒过来。” 李抒玉看了眼被礼狱司魇卫牢牢把守的长乐宫,心知接下来也不必担忧了。 “既然见不到公主,那抒玉就先回了。”李抒玉垂眸,转身离开。 安泰看着李抒玉纤细的背影,眼底浮现笑意,朝着她鞠躬行礼:“抒玉小姐慢走!” …… “皇祖母今儿生辰,孙儿还未亲自祝寿。”南容宣迈着步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德祥宫,看着此刻躺在软榻上的太后正悠哉悠哉看着面前宫女登记寿礼。 太后扫了眼这小白眼狼,嗤道:“空手来的也叫祝寿?” 南容宣走到那满是珍宝的桌子前,旁边的宫女行了一礼,收了册子,退了出去。 整个大殿只剩下他们二人。 南容宣坐在旁边,对着面前的礼物挑挑拣拣。 太后瞥了眼,也不作声,任由他如此放肆。 “这个不错!”南容宣从里头挑出来一支玉做的毛笔,柱身触手生温。前头正是爱行草书之人所用的羊毫所制。 “你倒是会挑,这可是孟老侯爷特地从墨州寻来的宝贝。”太后冷哼一声。 南容宣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孟老不爱念书,连皇祖母爱用什么笔都不清楚,放在仓库里也是浪费。”话落,毫不客气地将毛笔放回礼盒揣进怀里。 南容宣站起身,拂了拂衣袖准备打道回府。 “她毕竟是李尘归的孙女。” 南容宣拂袖的手一顿。 太后掀了掀眼皮,提醒道:“连将军之子都能设计,小小年纪便心机颇深,你最好还是注意分寸。” “日后,她能辅佐昭敏最好。否则,还是回荔州吧。”太后闭上了眼。 “她比任何人都想离开这里,不如太后娘娘一道懿旨赐她现在就回去?”南容宣嘴角笑容扩大,纯黑色的瞳眸光幽幽。 太后捏了捏眉心,“快走快走,哀家看你这副样子就头疼。” 南容宣一掀袍子,反倒坐了下来,乐道:“不如太后再顺便也将我打发了,本来这京城就没什么意思。” “你倒是护得紧,真不知那丫头怎么入了你的眼?” “皇祖母这话说的,换我那小皇姑听了也不答应。” 想到昭敏,太后眼底眸光微闪,“不过是锻炼锻炼那两丫头罢了。” “行了,这礼也收了,还坐在这做什么?”太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南容宣慢悠悠起身,摩搓了下腰间的玉佩,想到了些什么,无声笑了一下。 “那孙儿就不叨扰皇祖母休息了。”南容宣作揖,转身离开。 看着殿外少年行得无拘无束的步伐,太后摇头笑了笑,意味深长地低喃道:“宣儿啊,想要抢人,怕是得付出更多了。” 南容宣出了宫,回到荣亲王府。 世子浑身散发的冷意,让人不禁退避三舍。白七倒是拍拍屁股回到李抒玉身边去了,而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世子面前。 “世子,段知节已经将乔羡之和青泽都带进了地牢。” 南容宣脚步一顿,视线落在白溪头上,“我说要抓乔羡之了吗?” “是……”白溪刚要说话,南容宣抬眼发现大厅中坐着一个少年,正品着茶。 南容宣抬起脚,进了大厅,看着来人哂笑道:“白溪,给本世子打出去!” 孟见山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慢悠悠起身,“今日在宫门,是我带他们二人离开的,想着世子应当需要,便施以援手。” “此事,与我何干?”南容宣扬了扬下巴,恣行无忌。 “与李抒玉有关。”孟见山淡淡道。 “那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孟见山发现今日这少年似乎十分烦躁,而他不知此时也不知哪根弦搭错了,带了一点故意的成份说道:“抒玉小姐仙姿玉貌,举手之劳。” 面前的少年那邪肆的笑容戛然而止,盯着他的眸光泛着寒意。 孟见山眉心一跳,心中懊悔此番略有轻浮之言,抬手掩唇轻咳了一声,抬步离开。 “下次,不要让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进王府。”南容宣冷冷道。 白溪连忙点了点头:“是,世子。” “那……乔公子和青泽?” “让他们好好待在地牢清醒清醒。”南容宣转身离开,进了书房。 坐到书桌前,将怀里的木盒拿出,丢到桌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再一睁眼,便看见墙上挂着的那副画。 张扬肆意的少年高居马上,身后璀璨的灯火渲染了整个天空。 不知漫天灯火更加夺目,还是少年更加韶颜稚齿。 少年一袭华服,腰悬玉坠。 坐下骏马高昂着头颅,神气得不行。 南容宣靠坐在椅子上,盯着那副画,在静幽幽的书房形影相吊。 太后盯上了李抒玉,而李尘归之心,众人皆知。 李抒玉虽聪明,却太心善。 今日她误以为他会厌恶她有心机,站在他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那怯生生的样子,和小时候古灵精怪的她完全不一样。 殊不知,他巴不得她再恶毒些。 “李抒玉,这才哪到哪儿。”南容宣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 青泽下意识摸了摸胳膊,明明是盛夏,在这阴森的地牢中还是有些冷。侧眸看向旁边已经发愣多时的乔公子,见他时不时拧着眉,一下又突然笑了起来,一会儿又摆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试探地问道:“乔公子,你没事吧?” 乔羡之没说话,仍躺在铺在稻草的席上盯着虚空。 青泽暗道,难道是今日见血,这乔公子吓傻了?伸手挥向他眼前,喊道:“乔公子!” 乔羡之回过神来,疑惑地看了过去,“怎么了?” 青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 乔羡之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看了眼青泽。 “对了青泽,就是……” “什么?” 乔羡之咬了下唇,犹豫不定,对着青泽真诚的目光,一时又说不出口。 最后化作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