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苏婉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苏温世,想到以他的性子,会干出将周围的毒草都尝一遍的举动。 “难道我看着黄宗义死在我面前?”苏温世辩解道,“他爹可是太医院院首,要是黄宗义真的和我在一起时暴毙,你觉得黄院首会饶了我?” “那后来呢?”苏婉清问道。 “后来我和黄宗义醒的时候就在李宁知的天鹤山庄了,因为他身子不好,庄子上的医师不少,当时就是益寿堂的那个掌柜楚天霖救的我们。你说,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知道了太岁对他身体有益,去替他寻来有没有错?”说到这里时,苏温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苏婉清听后柳眉微蹙,她从苏温世的话中却听出了别的意思,“没错是没错,可是二哥,我从未听过上京哪户人家的公子在城外养病,而且他若真的像你说的不受家里人喜爱,又为何要给他配备医师调理身子?益寿堂在上京的名气虽然不太大,但能劳烦掌柜的亲自去山庄为他医治,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做到的吧?你难道从来没怀疑过他的身份?” 苏温世一怔,随后说道,“我管他是哪家公子,我只知道通过这两年与他的接触,他对我是真诚相待的,比我在上京中结交的那些人都要真诚。” 苏婉清没再说什么,二哥虽然性子急了些,但他不傻,若他觉得李宁知是好人,那便随他去吧。 回到揽月居后,苏婉清让玉竹将昨夜接回来的女子带了过来。 玉竹让下人带女子洗了澡,换了身婢女的衣裳,看着比昨夜刚见她时要精神许多。 女子进了屋便一直低着头。 “你叫什么?”苏婉清问她。 “回小姐,奴家名叫红缨。”红缨一脸平静,回完苏婉清的话便微微仰起头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红斑。 见红缨不卑不亢,来见她时也并未佩戴轻纱,苏婉清不禁对她多了些欣赏。 果然是上一世能当上宫中鸣音坊坊主的人。 苏婉清看了一眼玉竹,玉竹便退出了房间,顺便将院中几个正在洒扫的婢女支开。 “昨夜在万花楼外听姑娘说,你的琵琶弹的很好?”苏婉清指着她怀中抱着一把有些残旧的琵琶问道。 红缨紧了紧怀中的琵琶,见苏婉清并未嫌弃她脸上的红斑,不禁心中生出些希望。若是自己可以谋到一份营生,就可以带妹妹去看病了。 “回小姐,奴家有幸曾在穆大师的指导下学过三年琵琶,不敢说艺技很好,但也算不辜负穆大师曾经的教导,若小姐愿意,奴家可以为小姐弹奏一曲。” 一直以来,红缨都不愿提起师父的名讳,可在上京四处碰壁之后,她不想再失去这个机会,情急之下,只好提及师父的名讳,希望眼前这位小姐可以收留自己。 “那倒不必,我对音律一窍不通,姑娘弹的好与好我也听不出来。”苏婉清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此刻有些神情焦灼的红缨。 红缨,上一世宋清歌在宫中能得到老皇帝宠幸的关键人物。 犹记得上一世,老皇帝大病初愈后,红缨一曲高亢激昂的破阵乐,配上宋清歌刚毅与柔情并存的舞蹈,让老皇帝重燃征服天下的雄心,硬生生又挺了三年才闭眼。 红缨见她对琵琶并无兴趣,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失望道,“那小姐为何要带奴家回来?” 苏婉清嘴角略微上扬,对着她温柔道,“昨夜我见姑娘摔倒,第一时间是护住自己怀中的琵琶,虽然我不懂音律,但是也被姑娘对这琵琶的珍惜之情所感动。想来姑娘对琵琶如此在乎,以后也定会在这方面有所成就。” 红缨双眼一红,强忍泪意说道,“还说什么以后,眼下奴家的妹妹病重在床,偏奴家又生了一副丑陋面容,就算再喜欢这琵琶又有何用,还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妹妹受尽病痛折磨!” “原来是这样,那红缨姑娘不必伤心,我可以派府中的府医前去为你妹妹医治。等她病好之后,若你们姐妹二人愿意,可以来我这干活,虽然比不上你去万花楼挣的钱多,但好在清白自在,平日里你闲来无事,也可以练练琵琶。”苏婉清语气和善,说着就要招呼门外的玉竹进来。 红缨一脸难以置信,脸上还挂着未滴落的泪水,红着眼激动的问道,“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眼看红缨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道谢,苏婉清让玉竹扶她起来,“我也是惜才,你不必如此,快跟着玉竹去请府医为你妹妹医治吧,等她好了之后,再来告诉我愿不愿意来我身边伺候。” “多谢小姐,待奴家小妹身子好了,奴家一定来找小姐。”红缨红着眼郑重道。 玉竹带着红缨走后,苏婉清收起脸上的笑意。 现在还能在后宫的那些娘娘们,都是通过几十年的明争暗斗才活下来的。宋清歌失了红缨这个助力,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上一世一样,成为老皇帝人生最后三年中的唯一宠妃。 她其实对宋清歌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她在宫中为陈书景和齐王提供了不少情报。老皇帝临死之前废除太子改立齐王,她没少出力,不然齐王也不会在登基之后,不顾群臣讨伐,执意废除她贵妃的身份,让她入住原来的齐王府。 所以说这个宋清歌,不止是陈书景的心头宝,后期也会成为齐王的朱砂痣。 “方丁。” 她暂时不能杀陈书景,不代表她不可以杀宋清歌。 “小姐。” “昨夜陈书景身边的女子,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方丁回忆了一下,“属下记得。” “你派人杀了她!”苏婉清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 小姐对陈书景竟已痴迷到了如此程度吗? 连他身边出现一个女人都能让小姐起了杀心! 方丁劝她,“小姐,在上京城中杀人,属下怕京府衙门查起来,会对苏府不利。” 他倒不是真的怕衙门会查,若真想杀一个人,以他的手段,那些府衙也查不来什么。 可是他不想看着苏婉清越陷越深。 苏婉清气极反笑,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随后骂道,“怎么,我一个宰相之女遭遇山匪这么大的事,京府衙门就可以一拖再拖,她一个平民被杀就能查到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