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无声的夜，永定宫里，宴凌云冷眸坐在上位，静静地听完暗卫的汇报。</p>
“咔嚓！”</p>
手上的笔，被轻轻折断。</p>
底下的暗卫，闻声立刻跪倒，谨慎道：“陛下息怒。”</p>
宴凌云却未出声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p>
两个月前，他第一次从宋卿卿口中，听到太子殿下疑似在外豢养美姬的话，他当场发怒，几乎将宋卿卿掐死。</p>
清儿明明尚不足十五，又是自己的长子，是自己亲立的太子，若是传出私自豢养美姬的谣言，受损的，何止是清儿自己？</p>
他不能相信！</p>
可宋卿卿还呈上了一个她“捡”到的帕子，粉色锦帕，白茫茫的图案，上面清晰地绣着“清”字。</p>
“妾只是带着明儿玩耍，无意中捡到的，这就连忙给陛下送来了。”</p>
宋卿卿面带慌张的模样，宴凌云至今记忆深刻。</p>
他自然不会相信她的“无意”，东宫离乐喜阁那么远，明儿还小，更是不可能主动要求去那里！可是，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个帕子的确说明了些什么。</p>
他同宋卿卿严令五申，此事若被他从其他人那里听到，那明儿就不必有母亲了。</p>
宋卿卿颤颤巍巍地应下。</p>
自那日起，暗卫每日来汇报清儿的踪迹。</p>
宴凌云低眸看着自己写写画画的那张纸，愤怒地撕了个粉碎。</p>
“杀了她！”</p>
“是。”</p>
暗卫躬身退下。</p>
宴凌云深深吸了口气，只有杀了她，清儿才能“完美无瑕”！</p>
否则，以如今清儿去探望她的频率，迟早有一日，他们父子恐怕要对立起来！他决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p>
宴凌云将手掌按压在隐隐作痛的胸口，强迫自己平静下来！</p>
韩远山交代过，毒虽已解，可伤在肌理，以后，断不能盛怒！并且，于房中之事，也需收敛才好！</p>
他转身执起案上的茶盏，缓缓进了一口，静静回了榻上，却并不曾睡着。</p>
天色微亮之时，暗卫传来了消息：已办成。</p>
宴凌云这才沉沉的阖上眼皮。</p>
……</p>
翌日早朝，</p>
宴凌云许是因为前夜动怒的缘故，竟就这样病倒了。宴清临朝，刚刚下朝，便看到程琦侯在东宫。</p>
“殿下，莫姑娘，死了。”</p>
程琦的声音沉重。</p>
宴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舅父说什么？”</p>
程琦望着宴清的眸子，重复了一遍，“莫姑娘，死了。”</p>
宴清踉跄了一下，“舅父开什么玩笑，我昨日还去同她手谈甚欢，怎么可能呢？”</p>
程琦的表情凝重，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p>
停顿半晌，宴清将头上的冠帽一摘，转身朝着宫门奔去。</p>
程琦快步跟在他的后面，不忘叮嘱小飞，“去寻皇后娘娘，将此事告知她。”</p>
程莞在凤鸾宫得知此事后，大惊失色！</p>
原来，上次他们说的东宫，是这个事！宋卿卿定然是有了什么证据，所以才敢到陛下面前开口。</p>
只是，不知她掌握了多少，在陛下面前又是如何说的，以至于陛下斥责了她，面上却似是毫无动静！</p>
可是，他们这个陛下向来如此，只要他想做的，无论多久，他必然要做的！</p>
所以，这才有了莫霜之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