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仙蕙回到自己的宫中,第一时间,就是关上殿门,脱下衣服,站在等身铜镜前,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后背。 光滑洁白,如一块无瑕的白玉。 冷仙蕙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拢上衣服,走到妆台镜前坐下。 圣侍如今待在皇帝身边不愿意回到她的身边,没了它的肉来滋补养身,她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胎糜,吃那些普通血食,也不过是饮鸩止渴,效果其差就算了,还会反噬的更加厉害! 她抬手摸上自己的脸,眸色晦暗,如今,她刚吃了太上皇的肉,伪龙的血肉,足够她维持一段时间。 她得尽快想办法,将下一轮的食物准备好。 夜幕降临,谢昭照例陪冷仙蕙用了晚膳,再借政务繁忙的借口回到养心殿,又换了身侍卫的衣服,去漪兰殿。 一进门,就看到了也换了身衣服,被宋言悄悄带来的阿兰陵。 “陛下。”阿兰陵行礼道。 谢昭颔了颔首,领着她进苏云柔的寝殿。 早先的血迹都清理干净了,宋言与小喜子奉谢昭的命令,将太上皇的尸体放在漪兰殿的床上,周遭堆放了许多冰块。 整个屋里一进来,就寒意逼人。 阿兰陵得了谢昭的示下,上前仔细的检查太上皇的尸体与苏云柔。 哪怕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天,阿兰陵身为北蚩神侍,依旧有她的办法看出底下的隐藏的诡异。 谢昭与宋言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朱唇蠕动,念着并非北蚩言语的……咒? 应该是咒吧。 谢昭眸色在昏暗烛火下,神色不明。 片刻后,阿兰陵走到谢昭身边,“陛下,苏嫔残害太上皇时,应该是被人融了灵,幕后者借此将她当作一件联通的管道,她吃太上皇血肉时,实际上,那血肉已经借她的口,被送到了真正的凶手口中。” “融灵对人的魂体伤害极大,融灵结束了,苏嫔现在是真的傻了。” 谢昭似是被震惊到了,“天啊!” “这太可怕了!” 他面上说着可怕,心底却毫无波动。 阿兰陵见状,立即道:“陛下,妾身可以为您抓住幕后者,为陛下除害!” 谢昭感激不尽的看着她,“好!果然还是莲美人你最在乎朕的安危,冷贤妃她……” “等事情办妥,朕立即加封你为德妃,派使臣前往北蚩,与北蚩王好好夸赞你一番!” 谢昭神情毫无作假的痕迹,阿兰陵激动了,终于,她终于要拉近跟狗皇帝的关系了! “妾身多谢陛下!” 谢昭送走阿兰陵,宋言皱着眉望着阿兰陵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低声与谢昭道:“陛下,她既然有如此厉害的手段,留着她,后患无穷。” 谢昭表示明白,“不怕,以毒攻毒,阿兰陵手段不俗,冷贤妃也不是省油的灯,让她们俩慢慢打。” 宋言知道谢昭有自己的计划步骤,提醒过后,也不再多言,只是打算等回去后,让宫中侍卫再加强一些警惕。 回到养心殿,谢昭看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四弟妹深夜造访,是有何事?” 冷倾欢将一个小巧的木盒递给他,谢昭打开,里面盛着的是一些红粉,被人用掉了一些,引谢昭兴趣的,是红粉的香味。 与血檀木散发出来的香味一致,但比血檀木的味道要浓郁很多。 冷倾欢道:“这是我那日大闹冷家后,冷相后面派人送来的,说是为我阿娘养身之用。我先找了两只白兔子,一个生了病,一个健康。” “我分别给两只兔子喂了同样的量,病了的兔子,没出两天,就开始进食长肉,飞快的变胖,而另一只没病的,自然也越来越强壮。它们表面看,都没什么异样。” 冷倾欢语气沉了下去,“只是我仔细的观察过,两只兔子服用此粉后,性子变的特别焦躁,牙齿和爪子也变得极为锋利,我每每喂食,它们都十分急切的想扑到我身上来咬我。” “不对。”她眸色锐利,“应该说是,要吃我。” 谢昭看了着那还剩半盒的红粉,荷包中的血檀木,似乎也闻到了味道,它变得兴奋发热起来。 谢昭将盒子盖上,空气中还残留着散发出来的香味的余香。 “此物有害,冷丞相应当不至于毫不避嫌,将这毒药送到你手上吧?”谢昭有些迟疑道。 这也正是冷倾欢觉得不懂的地方。 “所以,还要请陛下查一下了。” 谢昭点头,“老四随沈鸿老将军离京时,他特意交代过,要朕好生关照王府,此事,朕会立即让人查个清楚,四弟妹好生照顾唐夫人吧。” 冷倾欢听他提起老四,眼底有些触动的情绪闪过,她垂眸告退。 人走了,谢昭点了点桌面,“小喜子,问问丞相府的线人,冷相派人送药的那天,他都去了哪里,有什么异样。” 小喜子领命退下。 谢昭垂眸看向腰间的荷包,忽而抬手,将那只装着血檀木的荷包解下来,将其凑近那盛着红粉的盒子。 他明显的感觉到,离那盒子近了,手中的血檀木越发激动,温度也灼热起来。 谢昭低垂的眼帘下,漆黑的瞳色瞬间幽暗下去,“这里的东西,与你的圣主有关?” 激动热烈的血檀木一僵。 它想掩饰过去,又想到自己方才没控制住的表现,知道此刻再掩饰,就是解释了。 【是。】 【这盒子里粉,应该是从另一块比我还大的分体上刮下来的。】 【它比我强,我受不住这种吸引。】 谢昭目光落在那木盒上,“你在相府,有察觉到其他分体的存在吗?” 【没有。】 很快很果断的回答。 谢昭沉吟思索,此刻,外头的小太监进来回话:“陛下,有人求见。” 这不同寻常的通传,谢昭让小有子将装着红粉的盒子放到他的床头柜子里去。 “带进来吧。” 很快,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低首走了进来。 她身段削瘦,行走间轻盈的仿佛没有力气。 “拜见陛下。” 她提着裙摆跪下,俯首叩拜,呈现出一种不同于寻常人的谦卑柔顺之感。 不看脸,也是位别有韵味的美人。 谢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荷包,骨节匀称的手指搅弄着上面垂挂着的流苏,“你穿成这样,深夜来见朕,是做什么啊?弯御女。” 跪在地上的女人微微抬头,弯月仍旧半俯着身子,声音也轻柔的不像她当初在冷仙蕙身边为婢时,那般强硬了。 “陛下,妾身要告冷贤妃她勾结邪祟,意图谋害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