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拿捏住的血檀木毫无动静,谢昭不在意的笑了笑。 冷仙蕙从外面进来,看到负手立在窗边的谢昭,面色微恼。 “陛下,莲美人方才过来,与陛下说了什么有趣的事?” 冷仙蕙或许真觉得自己拿捏了谢昭,她进门后,没有行礼的直接走到谢昭身边。 谢昭侧眸看了眼她恼怒发冷的面孔,语气冷淡:“她想为朕跳舞助兴,确实有趣。” 她就知道! 都是下作的狐狸精! 阿兰陵跟她爹后院那些妖妖娆娆的妾身通房们一样,就知道不安分的勾引男人! 冷仙蕙最近过了一段被人人捧着的日子,一直压抑着的本性逐渐显露,若说从前她还知道扯上一张温柔端正的皮遮掩,现在她毫无顾虑的坦率了。 “陛下,你是不是忘了你与我的约定,你除了我,不能再与其他妃嫔亲近。”冷仙蕙冷冷的望着身形高大的谢昭,“陛下是不怕自己的秘密被众人知道嘛?” 冷仙蕙的行为,已经可以称的上是忤逆不敬,死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谢昭稳定而平静,看不出被人冒犯威胁的恼怒,就连开口说话的语气都平常淡然,“阿兰陵是北蚩王最疼爱的女儿,朕总要顾及两国友好,给阿兰陵一点面子。” 冷仙蕙恨极了! 她揪着手中的丝帕,恨声道:“北蚩不过一个小国,大周远胜其国之力,陛下不喜欢阿兰陵,不如干脆灭了北蚩,何必让自己受委屈?” 谢昭笑了,薄唇的弧度勾起轻浅的弧度,“贤妃这话若被冷相知道,冷相怕是要骂人了。如今朝廷上下忙着内政,哪里分得出心对付外人,何况,还是为了皇帝的一己之私,而贸然开战,便是朕有此意,大周上下,也无人配合。” 他怅叹一口气,指腹摩挲着荷包的花纹纹路,悠悠道:“若是有神力相助,直接迷惑北蚩上下,让他们自己投降称臣,不费一兵一卒,才是朕最喜欢的。” 提及神力二字,冷仙蕙眼眸闪了闪,“陛下,妾身之前被您拿走的那块血檀木,您可否还给妾身?妾身改日再给陛下另寻一块好的檀木。” 谢昭摩挲着荷包花纹的力度骤然一重,“贤妃,你如此看重那块木头,三番五次的找朕讨要,朕都有些怀疑,那木头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了?” 他漆黑的瞳孔直直的盯着冷仙蕙的眼睛,与此同时,他脑海中与血檀木道:“还想再泡金汁浴吗?不想的话,就把这女人要讨你回去的心思给灭了。” 血檀木在荷包中似乎抖了一下,在冷仙蕙还想准备开口,跟谢昭据理力争时,冷仙蕙陡然听到了久违的神音。 【别说了!】 冷仙蕙身体一怔,眼睛里霎时间冒出一道无法掩饰的亮光! 她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心中回应:“圣侍!” 【皇帝身边龙气浓郁,能够滋养圣主的主体,你不必再来讨我回去。】 冷仙蕙激动的情绪顿时间被浇了一盆冷水,“可若是没有供奉,圣侍你的身体如何保持?我的身体又该怎么办?” 【有龙气在,我无大碍。】 【至于你,宫中有的是血食,你如今已贤妃,还怕杀几个奴仆吗?】 冷仙蕙焦急:“他们如何比得上您的恩赐!” 【怎么?你要忤逆圣侍的旨意吗?】 冷仙蕙倏地感到自己后背的皮肉似乎在融化,要往下流淌,她面上控制不住的慌乱,“是我错了!一切听圣侍的意!” 脑海里的声音消失了,后背皮肉的融化感也瞬间消弭,冷仙蕙心中大定。 一回神,她对上谢昭盯着她的幽幽目光,平静无波,冷仙蕙却莫名觉得他好像能够看透她的底下的秘密。 被圣侍惊吓未定的心脏再次剧烈不安的跳动,冷仙蕙扯了一抹笑,有些僵硬:“陛下喜欢那块木头,陛下就留着吧,我不再讨要了。” 她说完,不等谢昭反应,就匆匆转身离去。 谢昭的视线一直跟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他微微低头,“你跟她说了什么?” 隔着一层缎面布料,血檀木微微发热。 谢昭眸色冰冷:“想好了再告诉朕,金汁浴知道吧。” 【!!!!】 血檀木被气得身形差点化掉,被逼无奈,只好全部一一说了出来。 “朕听过,冷仙蕙曾叫你圣侍,你上面还有一个什么圣主。” 谢昭走到御案后,重新拿起一本奏折,开始批阅。 “朕还以为你是什么厉害的,没想到,你也不过是跟宫中的宫人一样,只是个伺候人的奴仆。” 【不、是、奴、仆!】 血檀木一字一顿的反驳道。 【圣主与我,是主体与分体的关系,主体需要能为祂寻找食物的东西,便从自己身上分割下一块主体,成为分体。】 【按你们凡人的说话,我与圣主应当是同胞兄弟。】 谢昭目光仔细扫过奏折上的墨色字眼,闻言轻笑,“你替圣主劳心劳力的寻找食物,供奉祂,不惜落到朕的手中,被人威胁囚困至今,你的圣主为何还不来救你?” “一个有心的有能力的主子,对自己的忠心尽职尽责的奴仆,凡人尚可会想法一救,你那位圣主,看着倒是还不如凡人。” 谢昭语气一顿,意味深长道:“何况,你还是所谓的同胞兄弟,这不更是无情了嘛。”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凡人父子尚可相杀,亲兄弟亦可相残,为了地位,为了权势,为了利益。你与你的圣主,本就是无心无情的邪物,自然更不会在意这些了。” 谢昭感慨般说完,长吁一口复杂的气息,不再言语,默默批阅奏折。 荷包中的血檀木也沉默着。 一时间殿内安静地只有纸面翻阅的细碎声响。 日头渐渐西沉,谢昭抬头扭了扭脖子,状似随意道:“对了,朕还未问过你,你为你的圣主寻找食物,你能分到多少汤水?” 【……】 血檀木被他的话一时间堵住。 汤水?它只有舔盘子的份! 血檀木涌动了一瞬,又安静了下来,不愿跟谢昭说话。 谢昭也不恼它的拒绝回答,他似乎真的只是一时心血来潮,随意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