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从底谷慢慢上行的趋势,一步步对佟冰有利。 在即将定罪入狱待斩的关键时刻,小丹姑娘带着丽春院众姐妹力挽狂澜,将劣势扳回一局。 李县令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但仍然能定佟冰等人的罪。 没想到关键时刻又跳出个展结,不出招得以,出招便一剑封喉。 这个目无尊长的犟种多次与他抬杠唱反调,李县令气得想骂娘。 奈何展结处事中规中矩,永远不跨出限定的条条框框,李县令不敢拿他怎样。 师爷出的馊主意本是利用展结违抗剿匪命令擅自返回,拿住他这个把柄把他定死不敢插手灭门惨案。 灭门惨案已经交于李二龙办理,他展结中途插一扛子,私自去查,也可以视为从中搅和,同样可以治他罪。 没想到展结公堂上的几句反驳,就破了县令的把戏。 暴雪封山,雪地留下的明显痕迹,无疑是给土匪指明反杀的目标,就算土匪按兵不动,恶劣的气候也能把人冻死在深山里。 而关于灭门惨案展结从中插扛,人家身为捕头,接手是理所应当的,何况如此大案,怎可交于李二龙这等无能之辈之手。 展结这里没有讨到好,佟冰的案子上也是如此,县令和师爷策划的阴谋,本想可做到万无一失,让佟冰动弹不得,任其他们宰割。 而满堂跪满的人证,外面沸腾的民众,包括身边的下属,无一不都站在他佟冰那一边。 他佟冰只管低头无语,让别人一点点把他抬起来,把自己踩下去,县令越想越不服。 你佟冰何德何能?你不过是区区一介草民,贱民! 本可胜券在握,李县令不明白事态为什么会发展到这般田地,而此时外面的民众又开始火上浇油。 “到现在大家都看明白了,佟公子他们是无辜的,清白的!” “案子没头绪之前,竟欲加之罪把人折磨成这样,真是手段残忍!” “案子已经查明了,佟公子无罪,应当无罪释放!” 后面的民众被带动,纷纷大喊放了佟冰。 李县令彻底发火了,惊堂木砸得应山响。 “无法无天了,啊!尔等刁民你们懂什么?本官办案自有章程,自有分寸,哪容得尔等指指点点!” “本官一直基于秉公执法的原则,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尔等堂外叫嚣,破坏公堂秩序,该当何罪!” “是非曲直,不是尔等说了算,凡事尔等乌合之众叫叫嚷嚷就能解决,那本官堂上何用?谁敢口出狂言,五十大板伺候!” 公堂安静了少顷,李县令平息了心中怒火,下了判决。 “人犯佟冰诡计多端,阴险狡诈,蛊惑人心,蒙蔽民众双眼,煽动民众使其脱罪,其心可诛,罪不可赦!” “本官不管你使了什么阴招,弄得了什么伪证,都不能动摇本官对案子的判断,让其免罪。” “让尔等心服口服,本官分析如下。” “据本官分析,五名行凶的杀人者中,佟冰本人并未参与,他只是幕后指使者,躲进丽春院,混淆视听,迷惑本官调查。” “此等手段,本官司空见惯,怎能糊弄脱罪,幕后指使虽未参与行凶,仍为主犯,与杀人者同罪。” “本官宣判,由于证据不足,还须进一步调查收集采纳,人犯佟冰,程奎庵,李虎,大勇,张彪,暂且收监,择日再审,退堂!” 外面的民众轰动了,议论纷纷,堂下的人证交头接耳,大家都心有不甘,打抱不平。 展结冥思苦想,想不出一个好的对策来,他瞪着堂下的打更老头,只要这人翻供,才能救下佟冰等人。 他不知李县令给这人下了什么降蛊,有李县令撑腰或威胁,这人不好拿下。 软言好语相劝,这人肯定不受,胁迫恐吓,人家告状,自己反被县令拿捏,得不偿失。 小丹姑娘叹息一声,她也无能为力了,看着佟冰衣服冰块板结,头发的冰钩子左右摇摆,心里翻江倒海,很不是滋味。 她救得了佟冰一时,救不了他一世,这般模样关进地牢里,用不着下次提审,佟冰先就冻死了。 所以她考虑事情还算周密,急匆匆来时,不忘备了套棉衣带来,在佟冰没有被带下堂之际,从老鸨手中接过棉衣,面对李县令。 “县太爷,人犯佟冰本身患恶疾,恳求县太爷开恩,容民女许他一套棉衣,狱中也能御寒?” 那李县令瞅了小丹姑娘一眼,边走下堂边吼了一声。 “不准!” 李二龙跑来一把抢过小丹姑娘手中的棉衣,丢在雪地里,不忘踩上好几脚,最后吐了一口浓痰在棉衣上。 佟冰回头望着小丹,满眼的恋恋不舍,最后点头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她他会好好活着,让她放心。 李二龙到跟前,一巴掌把佟冰的脸打回去,照准他板子打得皮开肉绽的后背踹了一脚,赶着人犯往地牢的方向而去。 小丹姑娘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佟冰,无声地泪如雨下,姐妹们走近安慰,簇拥着她走出衙门。 姑娘们心里同样都不是滋味,那晚歌声动听,风流倜傥,俊俏白面小生的翩翩公子形象还历历在目,如令却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 李县令大宅院的小暖阁里,盐商王富贵抱着丫鬟小凤,手拿冰钩子在她脸上滑来滑去。 丫鬟小凤衣衫不整,头发蓬乱,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淤青,表情呆板麻木,任凭这个极丑的老男人摆弄。 他把冰钩子滑到小凤的颈部,小凤又冰又痒,抿嘴忍着,忽然手一滑,冰钩子掉进小凤胸前的衣服内。 她哆嗦了一阵,瞪大眼睛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也不敢乱动,任由冰钩子贴着皮肤化成水。 王富贵哈哈大笑。 这时李县令和师爷推门而入,两人黑着脸,相当不愉悦。 王富贵见状,预想肯定事有不顺,站起身一脚踢在小凤屁股上,把她赶走。 “李大人师爷这般表情,难道事有突变?” 师爷简要的把案件经过说来,王富贵听了,他不关心什么灭门惨案,死了多少人都与他无关。 他只在乎佟冰死活,只有这人死了,占其酒坊酱油坊,才是他的目的,如今,听那小子还活着,他很不爽。 “我说李大人何必大费周章弄这么一出呢,区区一个贱民如蝼蚁,你只需动动手指,他瞬间灰飞烟灭,谁敢说个不字!” 王富贵说的对,要让他佟冰死,以县令土皇帝的权力,那还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但李县令和师爷不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一是他们不想简单快捷的方式,太便宜那小子,又没新意,得慢慢玩死他才有快感。 二是张家有他县令的秘密,张铁嘴又死在李县令手里,张家人易反水,不除,后患无穷,正好一石二鸟让佟冰来背锅。 三是佟冰也算举足轻重的人物,明里与他有摩擦,轻易弄死了会造成舆论,对他在民众心中的地位不利。 只不过,死在牢中就另说了,是他身体不争气,又不是我们亲手弄死他的,民众再不服,又能怎样? 李县令冷笑连连,心情也舒畅了。 “让那个姓黄的狱卒再给那小子洗个冷水澡,他那身污秽,可别脏了本官的牢房!” 师爷和王富贵听了,呵呵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