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在佟冰的指导下,枪模做好了,为防意外和改进,佟冰先铸了几支回去试验。 骑马回到酒坊后,佟冰马不停蹄的开始了制火药。 他先不张扬,带上程奎庵李虎等人烧木炭,买硫磺。 这两样东西都很好获得,木炭可自己烧,硫磺满街都有卖,人们多用于消毒用。 最难的是制硝,硝土很好找,但熬硝却是个极难的技术活。 火候的掌握水的多少,包括搅动每一步都是关键。 在佟冰前世,他就听年老的人讲过,硝是很有灵性的。 熬硝的过程中有来月事的女人是不准靠近的,有鬼怪不干净的东西经过,或说污言秽语,熬的硝就报废了。 当然,这些都是迷信的说法,佟冰才不信。 可几次失败后,佟冰都有些动摇了,差点信了老一辈人的鬼话。 无数次的失败总结,慢慢掌握技巧,一锅硝终于熬制成功了。 又经过数次的兑比,点火试燃烧,才兑成合格的火药。 下一步佟冰要试枪了,他有些激动,程奎庵等几个兄弟比他紧张。 老大要做大杀器,他们心里没底,更增添了好奇心,要是如八爷说的那样厉害,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佟冰把铁管装上火药,没有铅弹丸,就用铁粒代替,固定在树杈上。 安全起见,人走远,火门上点一截麻绳,当麻绳燃烧至火门点上火药。 “砰”! 开枪成功了,只是前方三十米的木板完好无损,这是药量不够。 佟冰渐量增大火药量试枪,打入木板的铁沙也越来越深。 每次药量都作了记录,终于在药量大到一定的程度,枪管炸膛了。 唉,这杀伤力,还不如弓箭,没办法,熟铁的枪管加工太繁琐,工艺太多,技术也不成熟。 目前,能吓到敌人,让他们畏惧而退就达到效果了。 起先佟冰想把枪弄成火绳枪,由点燃的麻绳,扣动扳机时点燃火门火药,达到击发效果。 但火绳枪有个大缺点,不熟练操作的人很容易将燃烧的火绳点燃身上的火药,造成伤亡。 最终他把枪改成了燧发枪,以击砧打击燧石产生火花的方式点燃火药击发,这种改进就可以杜绝了火绳枪的弊端。 这天,佟冰正在和兄弟们研究火药枪时,站哨的兄弟焦急火燎跑来大喊。 “八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二十几号人,不会是张铁嘴又打上门来了吧?” 佟冰全身一冷,直凉到脚底板。 “来得这么快吗,我都还没准备好。” 他为没有提前准备而后悔,正愧疚之时,程奎庵已组织兄弟们拿上工具,冲出房门。 佟冰觉得没那么快,难道小六娘提供的消息有误。 但管不了那么多,提了一根棒子跑在兄弟们后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干。 院墙外站着的二十几人,个个体格如牛,看上去都不是吃素的。 但他们哭丧着脸,眼神茫然,都空着两只手,更没带一件武器。 佟冰见此,松了一口气,他们不像来打架的。 可还不能放松警惕,兵不厌诈,会不会是张铁嘴的阴谋,不好说。 “外面的人,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墙外的人低头说了几句话,有一大汉站了出来。 “请问你们主事的在不在?” “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八爷,你们不认识吗?” 佟冰心里有点慌,但气势要拿出来。 外面的人见站在高台上的佟冰正是如雷贯耳的八爷,个个一下子兴奋不已。 “八爷,我们是张铁嘴酒坊的工人,他的劣质酒被您的优质酒干倒了,他不要我们了,把所有工人都赶出了大门。” “所以,你们来我这,是为了……” 佟冰知道张铁嘴会倒闭关门,也料到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关门了。 所以,这些没有事做的工人要跑他这里谋个生计。 “求八爷收留我们吧,我们有工作经验,肯定能为八爷酿出更多更好的酒,绝不辜负八爷您老人家……” 佟冰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站在高台上思考。 围墙下面翘首以盼的人群沉默少许,又嘈杂起来。 “八爷,留下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八爷,我酿酒干了一辈子了,您老留下我很值得的!” “那张铁嘴克扣着我们的工钱,再没活干,家里都快没吃的了。” “可怜可怜我们吧,给张铁嘴干活一直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现在没有钱,没有粮,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墙外的一众男人,求着佟冰的同时,骂着张铁嘴的苛刻压榨,也为今后的生活担忧。 之前佟冰等一众兄弟,都认为这些人借用找事做为由,骗取开门,冲进院子,和张铁嘴来个里应外合,一锅端了他们。 现在看来,这群人演戏不会如此逼真,为了生存,他们几乎绝望。 佟冰是心软,他的这帮无赖地痞兄弟同样见不得世间疾苦。 何况他们个个身强力壮,又懂得酿酒技术,是难得的人力,留用他们,会让佟冰省了不少心,也会给他带来丰厚的收益。 即解决了这群人的温饱,又给自己创造了价值,一取两得。 可佟冰是理智的,你可怜这帮人,万一引狼入室怎么办,盗取了你的工艺,再悄悄把你弄死在睡梦中,让那张铁嘴东山再起,飞鸿腾达吗! “各位,不是我不留你们,说实话,我也惜人才,大伙都知道,我跟张铁嘴势不两立,现在非常时期,我也怕,所以各位请回吧!” 下面的人急了,各种恳求和哭诉铺天盖地,听得人心脏颤抖。 佟冰狠下心来,走回阁楼,却无心再研究燧发枪了。 两个时辰过后,程奎庵跑来,唉声叹气的。 “八爷,不行就留下他们吧,现在酒坊和酱油坊都需要人,张铁嘴酒坊一倒,我们的酒独占天下,还要扩地招人呢?” “这些人是可以留用。” 程奎庵听了喜上眉梢。 “但现在不能用。” 程奎庵又垂头丧气。 佟冰走出阁楼,重新爬上高台。 “诸位,你们不要等了,现在我不会留用你们的,要用,也得等以后。” 佟冰叫来驼背少年何起航,让他拿上纸和笔。 “你们先把姓名和住址留下,以后用你们的时候,我会派人去找你们!” 下面的人心情忐忑的道谢,佟冰不多说话,又走回了阁楼,只留何起航等人在那里登记。 事不宜迟,今天发生的事给了佟冰一个警醒,要是张铁嘴真来闹事,他真的应付不下来。 收起绘好的燧发枪各部件图纸,带上程奎庵,李虎和大勇,要去炼铁场。 那个彭东看样子真的不要银子,好像佟冰真帮了他大忙。 于是佟冰带了几百斤好酒,论价值远远超过彭东说的十一两二百文钱。 他们在炼铁场混了一天一夜,一坛酒放翻了炼铁场众多好汉,自家人也稀里糊涂了一天。 但正事没有落下,彭东不但得了佟冰技术上的点破,又喝了他天下最好的酒,一高兴,把最好的铁给他铸了枪。 第二天几人把连夜加工好的零件分类装上马,急急赶回酒坊。 把事先准备好的木头削成枪柄枪托,安上铁管扳机等部件,装上火药铁沙,击砧底插上燧石。 “砰”! 佟冰亲自试枪,三十米远处几粒碎铁镶嵌在木板上。 他终于可以松了口气,他不怕了,他有底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