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庆幸,狸的合作伙伴挺靠谱,没到半个小时便传来讯息。 固然可以使用追溯魔法还原艾尔莎的路径,但那太耗费时间,那孩子这几天走过的地方绝不止一两个。 希尔暂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前去赴约,她必须亲自弄清事情的缘由。 赌场她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毕竟赌博在希尔看来,是一种投入与收获不成正比的活动,运气成分相当重。 一旦老天爷啊不,是命运女神不给面子,转瞬就是倾家荡产。 “谁家小孩?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一边去。” 两个高大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来者拦下,若是平常希尔还有心情和这些看门狗解释一番,但她现在真的很急。 “我来见你们负责人,现在让开,或者我把你们种进地里。” 听到如此狂的话,两个守卫对视片刻,随后一拍膝盖默契地笑出声来。 “呼哈哈!小东西还挺会编,我们老板今天压根就不在。” 威胁?这个身高还不到他们腰的小孩,简直就像正在呲牙的袖珍家猫。 “呼,我以为我的语言表述能力并没有问题。” 是什么让自己被如此轻视?外貌还是性别? 地面下陷,两人瞬间被坚实的土地吞没,他们该感激希尔现在仍旧足够冷静,至少没把脑袋一起埋住。 赌场内部,人声鼎沸,一眼望去全是人头,兴奋、崩溃乃至癫狂,人生百态也不过如此。 “嗯?这位小姐?” 巡逻的守卫一眼看见娇小的女孩,随即准备上前阻拦,没等他用手按住对方的肩膀,意外发生了。 没有任何魔力流动痕迹,重力的作用飞快失效,就像本该如此,引力只是个骗局。 所有人,包括他们手中的骰子与筹码,同一时间离地而起,最终与天花板亲密接触。 希尔看向唯一保持正常站立的侍者,问道,“听清楚,我不说第二次,你们的头在哪?任何能管事的都行。” “四楼右手第二个房间。” “感谢配合,先生。” 侍者见那女孩礼貌地点点头,接着身形快速淡去,可那些挂在天上的人令他陷入手足无措的状态。 下一刻,希尔出现在那扇门前,推门而入,一个陌生的人影映入眼帘。 不稍微有点熟悉,他的气息与安琪有相似之处,那种血脉上的连接,他也是内威尔家族的一员。 “真是有个性的客人,您就是狸小姐所说的委托人?” 克莱德曼仔细打量一番后,点头说道,“确实你和照片上的很像,姐妹?算了,我只是随口一问,不必满足我的好奇心。” “那就告诉我,你的调查结果,金毛。” “金毛?咳哈哈~还真是不客气。也罢,顾客是那什么来着,总之跟我来。” 男人起身带路,在走出大门前他抛了抛手中的骰子,“两点?好运~” “对咯~客人,能否把那些家伙放下来,虽然不是我的地盘,但好歹是一伙的,我可不想和同事闹得太僵。” “重力参数将在三分钟后恢复正常”,希尔随手拨弄一番后说道。 方才有些气愤,她直接用权能修改了现实,看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从容不迫。 瓦维区,寻常的街头。 “就是这,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广场,那个小不点最后出现的地方。” 克莱德曼停下脚步,伸手前指,“恰好你想找的人与我们帮派的人有过接触,不然我也没办法这么快查到。” “如何?还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还有谢谢了。” 希尔举起手,庞大的魔力溢出身体,奇异的符号眨眼间覆盖每一寸空间。 男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周边的一切都在加速运动,白昼与黑夜倒转,仿佛时光回流。 ‘广域的记录回溯魔法?而且如此精细’,克莱德曼环顾四周,一切像是回到了几天前,连那些走过的路人都分毫不差 。 ‘这是哪来的变态?’ 这个小姑娘他有印象,一个与纳尔帮合作的魔法师学徒,至少情报上是这么填的。 “该死,等我回去就让那几个乱上报的家伙滚蛋。” 希尔没有在意对方莫名其妙的话,她将全部注意力投入记录回溯中,每一个刹那都丝毫不漏。 周围的影像形如倒带的磁片,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 艾尔莎被两个人类模样的家伙带走,一男一女,后者并未见过,但那个男的 女孩瞬间瞪大眼睛,她见过这个人,在奥玛城的地下水道,那个试图研究猩红提取物的学者。 隐约记得,自己还坑过那货。 不过他应该不认识自己的真身才对,或许是他察觉到了艾尔莎的特殊性? 希尔紧紧跟上,片刻后,投影中的他们在一栋四层小楼前停下脚步,距离广场仅仅隔了一个街道。 那个学者甚至很有礼貌地和邻居打招呼,其他人完全看不到昏睡的艾尔莎。 “敢抢走我的东西!” ‘敢抢走她普兰黛拉的女儿!’ 气愤前所未有的愤怒,夹杂着碎片的光环快速转动,希尔捏紧拳头,强迫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 撕裂回溯的幻象,睁眼还是身处广场,希尔默默朝那栋公寓走去,克莱德曼想了想,跟上前者的脚步。 “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没必要跟着我。” 希尔觉得对方没必要一起涉险,那个学者初见她就觉得不简单,只是当时她们之间没有明确的利益纠纷。 现在对方先一步碰到自己的雷区,别以为她是什么热心肠的好好姑娘。 当然,她也觉得有人跟着的话,某些不符合社会道德的手段不方便施展。 “朋友,工作时间以外我自认为是个好人,见到这种绑架案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说着,克莱德曼抛出骰子笑了起来。,接着却眉头微皱。 “九点这可不是好兆头?” 好吧,他其实觉得事情很有趣而已,俗称爱凑热闹,现在看来~今天的热闹没有那么好凑呢。 “你是算命的?” “略懂而已,我可全仰仗这枚宝贝骰子,它才是主角。” 点数越小,运势越好,反之同理。 从广场走到公寓,前后不超过五分钟,希尔深吸一口气走进其中,他发誓要把那个家伙的脸按在狱炎石上摩擦,直到每一丝血肉被渗透。 “芙蕾塔,看上去我们的客人已经到了,去泡杯茶吧。” “先生,我不觉得对方有心情坐下来喝茶。” 助理冷淡的回应令乔伊斯不禁失笑,“没事,那你多喝几杯。” “轰隆!!” 大门在爆炸殒命,碎成无数的细渣,若是它能说话,定会大呼冤枉,怎么所有人都喜欢破门突破呢? 暗蓝发色的少女放下杯具推至一旁,还顺手扶起被气浪掀翻的座椅。 “欢迎,素未谋面的朋友,还有这位不请自来的先生”,乔伊斯放下文件附身行礼,好像自己是什么绅士一般。 “她在哪?!” 希尔没空陪这个男人打太极,她感知不到艾尔莎的踪迹,这说明那孩子并不在这。 “噢~那个特殊的素体?说真的,她的存在很令人惊讶,我有了许多灵感。” “噗!” 法术利刃穿透这个疯子的腹部,并将他高高挑起。 “这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别浪费我为数不多的耐心。” 希尔咬紧牙关,将空间中的氧气逐渐抽离,“一分钟,不!两句话之内,我要知道她的下落!” “哦?你对自己的造物产生了情感,好吧是很常见的案例。说起来,你相信情感能创造奇迹吗?” “回答错误,也许你那该死的灵魂会更加坦诚。” 片刻后,希尔黑着脸丢出一团看不出人形的红色物质,这人不,这东西根本没有灵魂,只有一坨似是而非的虚假核心,他根本不是本体。 “会分身的家伙真是恶心。” 希尔已经不在意是不是连自己一块骂了, 她扭头盯着一旁乖巧端坐的少女,她精致的宛如人偶。 “你呢~亲爱的,希望你不要和那个东西似的,不!知!好!歹!” 女孩的金色瞳孔仿佛燃烧着某种烧尽一切的烈火,无人注意到,一丝混乱的红黑正逐渐缠绕其上。 “我是芙蕾塔,姓名取自某本冒险家游记,是乔伊斯先生的曾经的失败造物。” 面无表情的冷淡少女开始自我介绍,格式过于刻板,但她似乎能说得上话。 “芙蕾塔请~告诉我,那个家伙的真身在哪?”,希尔捏住少女的下巴,仰起头死死盯着她。 “不知道,没人清楚先生的下落,我们所跟随的都是分身。” “那你们绑走的女孩,她身在何处,说实话,我有办法辨别真伪。” “被先生的合作对象借走了,对方来自猩红教派,似乎是准备当成召唤祭品使用。” 出乎意料的,这个名为芙蕾塔的人很是配合,希尔收回咄咄逼人的姿态,神色复杂。 她有些迷茫,现在该怎么办? “先生说过,如果他被杀死了,就由我交出这封信。” 芙蕾塔递出信封,希尔抬手一弹,魔力将外壳撕碎,只留下一张纸片。 “如果你能看到这份信息,这证明我的猜测不错。” “努力便会成功,感情将诱发奇迹,前者不可置否,但我一直相信后面半句。朋友~为我展现奇迹吧。” “当然,芙蕾塔是个好用的道具,它能帮你找到心仪之物,尽情使用吧,你现在是它的所有者。” 希尔将信件焚烧殆尽,那个学者,他是个疯子,一个自我强烈到极点的疯子。 她有预感,若是没有艾琳娜、艾黎、艾尔莎,以及一大帮朋友,那种人或许会是自己的未来。 但至少,现在不是,她仍然有一颗会感到喜怒悲哀的心。 “芙蕾塔是吧。” “是的,新主人。” “带我去找那孩子,不要动什么心思。” 伊萝丝一直在暗中跟随,若是周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会先一步察觉。而狸与福克西斯,她们并不专精于战斗,跟着也无济于事。 “事情告一段落,那么我也该离开了,客人。” 看完戏的克莱德曼点头告退,似乎刚才血腥的一幕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行至楼下,男人抬头远望高天,骰子停在某个不常见的数字,灰暗的色彩中透露些许微弱的亮光。 “这可真是呼~我预感会有一出大戏,卷入其中是否值得呢。” “十一,不吉利的数字。” 突然的,克莱德曼感受到一丝诡异,空气变得寒冷。 地心深处传来晃动,愈演愈烈,很快就化作强震。 他看到路边的少数行人身躯开始异化,有的长出多余的体节,有的更加干脆,直接血肉外翻疯狂增殖。 娇艳欲滴的植物枝桠突破地心引力的限制,开始疯狂向上攀升,克莱德曼不清楚,或许那并不是植物。 与此同时,某种血红的痕迹随之蔓延,它正吞噬着原本正常的土地。 ‘我的龟龟。’ “好吧,看来没留给我选择的余地,被动加注的感觉可不讨喜啊。” 遥望远处的巨物,疑似植物的生物迅速生长,高度逐渐突破限制,直入那些类星体所在的位置,并且隐约有突破大气外层的势头。 生命的奇迹已经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只能由神迹代称。 猩红的力量正在高涨,希尔仿佛瞬间失去了颜色,最坏的猜想,那群教派疯子的献祭已经成功了,那艾尔莎 “我不!不对不是这样的,不该这样。” 未知之地,安可的表情微怔,祂有想过事情会弄得比较麻烦,但没料到凡人能绕过封锁,撕开猩红本质的一角。 那是被曾经的众神联手封印的危险之地,寄宿着致使光明之神消散的危险。 更重要的是,猩红维度降临的地方,是祂的领地! “命运!你说过不会有大问题,我才把事情放心交给那孩子!” 面对质问,那位掌握时间与命运主宰不为所动,祂只是淡淡说道,“当然,我并不会说谎,但这的确是命定的一环。” 好吧,是自己太迟钝了,命运自从完成升格后变得大不相同,即便祂仍具有曾经的一切记忆。 好坏并不重要,祂只在乎事情的流向是否正确。 “我要走了,绝对不能让那东西完全降临”,话声未落,安可的身影就已消失不见。 其余的神并无反应,智慧的正面战力并不强,但这不代表祂会被泄露的一点猩红解决,顶多是需要耗费一些时间的困扰。 除了混乱,祂乐于见到这种情况,太有意思了。 “嗯嗯~我打算去凑个热闹,你们呢?好吧那我溜啦。” 因瑟斯的身体炸开,留下一地亮片与彩带,哪里有乱子,哪里就有祂,身为混乱怎么能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