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笋子正不知该怎么安慰韩修,忽然就听见他发出奇怪的笑声。 【宿主,稳住啊,千万别这时候崩溃啊。】笋子知道韩修撑不住了,连忙来安慰他。 韩修已经没力气了,干脆趴在地上,双眼在夜明珠的荧光下,竟然是平静的,只是透着无尽的疲惫。 “这才对啊。”韩修侧脸无力压着手臂,声音里没有惊慌落魄,反而是释然的。“他先跟我演了好大一场戏,然后在我充满希望的时候,断我的生路——这才符合血煞君主的报复手段。” 笋子心疼地皱起了小眉头,知道韩修推测的是对的,却苦于找不到破解之法,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了。 【宿主,得先退出隧道,不然越到后面你会越虚弱,到时候你连爬出去的力气都没有。】 “嗯。”韩修点了下头,十分艰难地退出了隧道。 隧道口自动关闭,又变成严丝合缝的石壁。 韩修经历了一波精神打击,又在隧道里折腾许久,出来时已经快虚脱了,只能无力靠着山壁坐下。 周围飞沙走石比之前更剧,看着简直有些骇人。 这种代表动了情欲的异象,洞外的人肯定也都已经看到了。 所以韩修师兄外表清冷孤高,实则心思龌龊,暗恋同门师弟的罪名,已经彻底坐实了。 韩修身心疲惫,有点想挖坑自埋的冲动。 毕竟按一开始设想,他是要死遁的,之后还要改头换面重新生活,不管背上什么见不得人的罪名,都跟他无关了。 可现在死遁不成,逃又无处逃,等三日后戒律堂进来,那场面,韩修只是想想都觉得不用活了。 【没事的宿主,那场面就是社死而已,脸皮厚点就行了,把他们当纸片人,没什么大不了的!】笋子怕韩修想不开,连忙给他打气。 韩修忍不住笑了一下,说:“放心吧,丢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其实从君绯然承认自己“精分”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心理预期拉低很多了。 只要不期待,那难过指数也就不会升那么高。 “现在的情况只是回归正常程序,先跟男主深入交流一下仇恨话题,折腾一通,最后才能进洗白程序。” 因为已经没希望了,韩修反而特别豁达。 笋子忍不住问:【那你要跟男主摊牌吗?】 韩修摇摇头:“看他高兴吧,他要摊牌就摊牌,他要接着演就接着演。” 回想君绯然过去三年扮演的纯良小白花,韩修忍不住苦笑。 “他是真能演啊,估计有戏精的瘾,我要是贸然破坏了他的兴致,恐怕没好果子吃。” 【嗯,也是,而且他应该不知道你也有前世记忆,这样咱们多少掌握一点主动权。】 “另外,我大概知道君绯然的血煞能力是什么了。”韩修后脑靠着墙壁,用叹气一样的口吻说。 笋子有些惊奇地问:【不是精分?】 “肯定不是,精分只是他掩饰马脚的借口。”韩修说道,“他的能力,肯定是我当初特别想要的那个。” 【你当初想要的?】笋子回看了一下记忆,猛然醒悟:【哦哦哦!瞬移啊!是瞬移啊!】 当初韩修刚来不久,为了把叶氏三渣的危机扼杀在摇篮里,就幻想过自己能拥有瞬移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跨越空间距离,把这三个渣渣干掉。 当然这也只是幻想,因为这类特殊能力只有血煞王族才可能拥有。 笋子连连点头,说: 【对对对,咱们前不久才见过男主,这才没多久呢,他就又到血煞王宫跟韩申见面了,这也唯有瞬移才能办到啊!】 身为血煞王族正统,君绯然的战斗力本就堪称霸道,再觉醒瞬移的能力,那真是如虎添翼,天下无敌了。 “原本我以为,这一世种种区别于前世的变化,是因为我带来的蝴蝶效应,但现在回头看,那些变故应当都是他在背后精心策划——他定是一开始就带着前世记忆的。” 笋子继续点头,十分赞同: 【八成天阙突然的暴露,也是他造成的,因为他需要天阙的血煞精元完成觉醒,之后他可能是随手把天阙放了,这才让北州有机会抓住天阙。】 知道君绯然早就觉醒,此前一切想不通的谜题都有了答案。 韩修轻轻叹了口气,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都分不清自己是虚弱,还是知道真相后的消沉。 三日后。 “踏踏踏……”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有人从洞口进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 穿过飞沙走石,君绯然的身影与声音同时出现。 他几乎是飞扑到韩修身边蹲下,用无比震惊焦急的口吻低声问,那样子,仿佛他一点儿没想到韩修会被困住,更为韩修接下来要遭遇的绝境而揪心。 “隧道被封住了,我根本出不去。”经历三天的煎熬,韩修体内的血煞本能已经把他逼到了强弩之末,现在连开口说句话,声音都虚弱的仿佛青烟。 “怎么会这样?!”君绯然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看向山壁。 韩修连眼睛都快睁不开,无力靠着墙。“我也不知道,但看起来,是有别人知道出口的位置,并推入大石堵住了隧道。” 君绯然显然还是想演,韩修于是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配合他飙戏。 “那现在怎么办?你怎么办?”君绯然急了,眼眶一下都变得通红。 看他充满真情实感的演技,韩修苍白嘴唇露出苦笑:“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 结果君绯然倒抽一口凉气,满脸的惊恐与无措,然后他一把将韩修拽起,沉声道:“我带你逃!” 但韩修刚站起来,身体立刻就往下沉,他已经连自己站着都难,更别说逃。 “我犯病了,没有力气跑。” “犯病?”君绯然难以置信的睁大眼,连忙又扶着韩修坐下。“你快告诉我,到底什么药才能缓解你的病?我去给你找!” 韩修:“……” 他看着眼前君绯然焦灼万分的神情,脑中却闪过血煞君主冷冷说出“我就只是想看他万劫不复”时的样子。 明明是一个君绯然,却有着割裂般的两种面目。 韩修想象不出,君绯然到底是以何种心态在演绎两个自己。 最终他虚弱叹息一声,垂下眼帘,轻轻推了君绯然一下。“你走吧,免得我连累你。” 不能主动揭破那层纸,只能装糊涂刷点好感了。 前世他们半点感情也无,只有不理解与仇视,但这一世他们有三年相处的时光,韩修不敢奢望君绯然在这三年里给到十分的真心,但还是期盼他能给个一两分。 这样等哪天君绯然玩腻了、摊牌了的时候,说不定能想起他这三年的好,仇恨值能自觉的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