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静心峰的这条路比较陡峭,也相对来说有点危险不容易攀登。因为陡峭的缘故,路上还修建有扶手,以防万一。 阮梨初爬了大概一刻钟后,腿脚酸累,她看着眼前这险峻的登顶之路,产生了放弃攀登的念头。 但当她停下来回头看过自己攀爬的路后,这念头就瞬间烟消云散了。 这世上没有哪一条路是容易的,既然已经开始,那就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不然都对不起那个有勇气、有胆量、勇敢迈出第一步的自己。 好在这山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差不多再有个一刻钟左右就能登顶,只要注意脚下别踩空,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稍作休息后,阮梨初便继续攀爬了。 静心峰上,一身玄衣的陆谨和一身红色袈裟的沧意相对盘坐在蒲团上,谁也没动眼前的茶。 陆谨右手摩挲着左手拇指的翡翠扳指,好半晌才道:“沧意大师,朕有一事想请教,不知可否为朕解个惑?” 沧意并没有马上回答,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俯视了一眼正在虔诚祈福的香客们后,才看向陆谨,点了点头,“请教不敢,陛下有事但讲无妨。” “朕常听有人说有前世今生,可有其事?” “佛说前世因,今世果,想是有的。” “那今生可否续前世之缘?今生缘来世又能否再续?” “有缘起,自然有缘灭,缘起缘灭,都是注定,也皆属自然。凡事皆有定数,顺其自然便好。” 陆谨沉默了半晌,又道,“大师可还记得上次在皇宫您对朕说的话?” 问完,陆谨紧紧盯着沧意,手也停止了动作。 沧意对陆谨忽然转移了话题并没有感到意外,他点了点头,“陛下可是想问,梨花何时能心想事成?” 陆谨倒是一愣,没想到沧意大师竟的记得分毫不差,他微颔首,觉得心里有点紧张。 沧意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山峰下的大殿,后缓缓道:“只要因缘具足,自能水到渠成。” 陆谨闻言低垂了眼,手不由紧握,大师这话的意思是说目前他和阮梨初的缘分还不到时候吧 也对,找了小姑娘那么久都没找到,而后又自作多情的以为小姑娘来找他,不都是说明他们二人之间缘分不够么。 忽地,陆谨突然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他的耳力很好,比绝大多数习武之人都要好,这也是他为何夜里总会失眠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并不是主要原因,只是加重了他入睡的困难程度。 也正因如此,这脚步声暗卫玄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陆谨就已经听到了。 他递了一个眼神给玄泽,玄泽立刻会意,身形瞬间消失。 来人绝对不可能是陆宸,因为这山峰陆宸爬的很费力,他既然提前下去了就不会再返回。 就怕是那些听说了陆宸在这里的姑娘特意过来“偶遇”。 按理说他们来的时辰很早,即便山脚下有人看到宣王府的马车,也不会有人看见宣王在静心峰。 退一步说,就算知道了宣王在静心峰,一般香客也找不到。 因为这里位置很偏僻,登山的入口极其难找,若不是有人指引的话,一般香客应该不容易找到。 可今儿也不知是怎么的了,在等待沧意的那几个时辰里,有好几个姑娘都“不小心”“误打误撞”“找到”了这里。 原本陆谨叫上陆宸的目的,除了为了太后祈福,也是为了他们兄弟二人祈福,因为他们身上的毒,又快要到毒发的日子了。 当然,也有一点为自己打掩护的意思。 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的受欢迎程度大到难以想象,别说掩护了,不暴露他就不错了! 所以后来,原本守卫在陆谨身旁的几个侍卫就全部都转移到了这上山的必经之路上,目的就是为了提前拦下那些“登徒女”。 而这个脚步声,细算一下,已经是今日的第六个“登徒女”了。 阮梨初正爬的热血沸腾,肉眼甚至都看到了山巅处好像有人在那里。 突然间,一个腰间佩剑身着黑衣劲装的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请留步,莫要再往上爬了。” 阮梨初闻言,有些不明所以,她下意识看向这人腰间的佩剑。而这剑上的杀气,让她不禁心生胆寒。 她又顺着这人身后看去,只见不远处还有两个相同装束的人,同样目光中带着浓浓警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这几人明显是侍卫,那么山顶处他们的主子定然身份尊贵,不想为外人所见所知。 脚下的这个位置离顶峰已经不远了,说实话现在放弃着实有些可惜,但什么都比不上保住自己的小命重要。 而且,这静心峰,她若是真的想登顶还可以半月之后再来。 思及此,阮梨初立刻毫不犹豫道:“这位大哥,您别激动,我这就下山!立刻!马上!告辞!” 话音落,阮梨初转头就走,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许是看她很识时务,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又许是觉得她不像之前那几个登徒女那样,生怕别人看不出她们的目的。 总之,侍卫见此,心下一动,小声提醒,“姑娘,下山之路可不比上山之路轻松,还望多加小心。” 阮梨初闻言,回头看向这拦路的侍卫,礼貌道了句,“多谢。” 她脸上戴着一块面纱,看不见真容,但一双翦瞳露在外面。 翦瞳无比澄亮,顾盼流转之间,侍卫竟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阮梨初的人都已经走出很远了。 玄泽过来的时候,这侍卫的视线还在阮梨初的身上。 玄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姑娘正扶着扶手小心翼翼地下山。 “又是一个爱慕宣王爷的姑娘吧?这已经是第六个了,保不准一会还会有第七个。”玄泽慨叹道。 侍卫摇了摇头,“属下瞧着不像,这姑娘给人的感觉很奇特,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而且这姑娘我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玄泽闻言,看向那淡紫色的身影,女子正在侧身慢走,依稀能看见脸上带着面纱。 不知是不是被这侍卫的话引导了,他竟也觉得那姑娘有些眼熟。 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玄泽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于是,他返回山顶禀报的时候,说的便是:“陛下,来人是位姑娘,但应该不是为了宣王爷而来的,可能是单纯爬山而已。” 陆谨眼眸无一丝情绪,淡淡地扫了玄泽一眼,垂眸“哦”了一声。 正值晌午,阳光毒辣,他就不信有人会选择这个时间段来爬这陡峭危险的山峰。 而且还是位姑娘。 想来是这“登徒女”演技太好,把这些侍卫都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