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被榴弹炸乱了阵型，逃出来的人马基本上凑不齐建制，都是各跑各的，但基本上他们都是往西北方向逃遁，这样一来，就陆陆续续撞进了梁震安排的口袋阵。边军们这一次毫无压力，见到鞑子过来，离远了用箭射，离近了用枪刺。</p>
被韦力豪这顿轰炸，加上人马之间的互相踩踏，差不多留下了二分之一，剩下的一半也差不多全撞到梁震的埋伏圈里，简单一句话：尽没之。</p>
太监们终于打光了身上弹袋里的榴弹，几乎人人都是意犹未尽的状态，甚至有人跟韦力豪申请打开木箱，把备用弹也打出去。被韦力豪给拒绝了，对面都已经完全打崩了，能跑的也都跑了，还继续炸就没有意义了。</p>
韦力豪让太监们列好队，回城，他带着边军去刚刚被炸的地方去收军功。军功对他来讲无所谓，他只是想确认一下俺答的情况。</p>
原来俺答列阵的地方，硝烟尚未散去，到处都是呻吟着的伤兵，和失去主人乱走的马匹。</p>
俺答的身体脸朝下，趴在地上，圆形的头盔后面缺了一块，小腿也缺了一截，这是被后面放低射角的太监们用掷弹筒直接轰击的结果。韦力豪感觉到一阵不舒服，这种感觉没有来由，大抵是干掉了一个明朝中后期的草原雄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p>
边军们在旁边热火朝天地收割军功——人的耳朵。韦力豪把带队的小旗叫了过来，指着俺答的尸体交代道：“这个人叫俺答，他的尸体和首级，先保护一下，至于后面是传首九边还是送到土默特去，就看上面的意思了。”</p>
“得令！”小旗高兴坏了，他看看狼藉的现场，小声问了韦力豪一句：“大人，这里的军功？”</p>
“都是你们的，太监们不用军功，回去皇上自有封赏，这些鞑子，就算你们今天护卫太监有功了。”韦力豪摆摆手，起身往回走。</p>
“大人！”一个虚弱的声音叫住了他。</p>
韦力豪循声看去，却是被他放回去的阿巴亥。阿巴亥也受了伤，嘴角流着血，他直勾勾地看着韦力豪，眼睛里没有仇恨，只有恐惧。</p>
“你还活着，真好。”韦力豪停下了脚步，蹲在阿巴亥面前：“以后回家去，好好放羊，开个农家乐，卖点烤肉，也能活得很好。”</p>
韦力豪的话很让阿巴亥意外，他本来想问问韦力豪，说好的诫勉，怎么就变成了一场屠杀？可现在，他开不了口了。</p>
“你没错，你们大部分牧民都没有错。”韦力豪对阿巴亥说道：“错就错在，总有人想称王称霸，俺答不是没有官身的人，朝廷赏他一个万户，他不知足，仍然屡屡犯禁。这对九边百姓，是劫难，对你们同样是劫难。以后，漠南漠北，再无王庭！”</p>
阿巴亥目瞪口呆，韦力豪说的话，他理解不了，但漠南漠北，再无王庭，他听懂了。韦力豪看了看他，转头对边军们吩咐道：“轻伤的，就别割耳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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