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太医那都有脉案,皇宫又最不缺妃子皇子的八卦。 “娘娘,先帝那朝虽没有双生的例子,但先帝的先帝那却有 ,还不止一胎双生。您想,阴阳互补的龙凤胎最是大吉,是盼不来的好命,两个公主也是极好。就是,若是两个皇子,便不好了。” 玉小仪急道:“为何?” “小仪您想,做皇帝的,如果有个兄弟和他长得一样,那……” 那究竟皇帝是谁呢? 这话不必说太完全。 玉小仪懂了,玉小仪开始焦虑了。 “香菱,别无他路了吗?” “奴婢也是听说,一开始若是双子,是只能活一个的,但先先帝那辈,生双子的是位宠妃,先先帝不舍得,这才破例。但双子命不好,长到七八岁模样,还是只活下来一个。” 玉小仪的呼吸都粗重了,苦笑,深深瞧了眼香菱:“幸好有你。” 不多日,淳祈帝来了云晖宫:“朕听闻玉小仪来云晖宫寻希儿,希儿可想要她的孩儿,若是想,朕把那孩儿给希儿养倒也不是不行。” 销雪登时冷了脸:“真是什么风都往陛下耳边吹,玉小仪来妾这云晖宫一回,那李妃之流在请安时说个不停也罢,陛下这也要凑个热闹。” 淳祈帝本是好心来着,这话还是皇后不经意同他透露的,虽说说是小嫔妃因着年纪婉拒了,但他确实想着小嫔妃是不是孤单呢。 要知道,就玉小仪这个孩子,早先他去李氏那时,李氏提过。从前不想要别人孩子的月兰也旁敲侧击地问了。 他心知肚明云晖宫有个孩子不好,但孩子也有亲疏远近,小嫔妃什么心思,他也想知道。 至于这心思会不会影响他对小嫔妃的看法,那就是后话了。 所以,淳祈帝问:“怎么?不喜欢孩子?” “哼,别以为妾不晓得其中弯弯绕,妾又不是个滥情之人,都说妾心里小得很,放不下几个人。妾如今怎么和您待一起都不够,可不想来个小孩分你我心神。” “小气,连孩子的醋也吃。再说,希儿总归要长大的。” 销雪掩去眼底酸涩:“那又如何?有人疼的人总是要长得慢些,若陛下不疼妾了,想弄个孩子打发了妾好得个清静,陛下不妨直言,哪里消得这般。就如妾想要什么,不都是同陛下直言吗?” 销雪是真委屈,但不是因为这委屈。 淳祈帝看人神色并不作假,心道这也太容易伤心了,陷入情爱的女子就是傻。 哄着人:“朕哪里有这意思,朕就多嘴问这一句,朕还不是怕希儿在云晖宫孤单了。好了,不要就不要,朕又不会逼着希儿要。” 销雪低低嗯了一声。 销雪以为这事罢休了。 但销雪一时兴起,同淳祈帝坐在秋千架子赏月时,淳祈帝又说:“那希儿说,玉小仪这胎,朕给谁为好?李妃和花昭仪都有孕,分不开身。宁贤妃倒是可以,沈充媛也行,还有明贵妃和谢充容。” 销雪剥了个桔子:“这妾哪里晓得?再说这不该是您同皇后商量嘛,一会子又说妾有上眼药之嫌了。” 淳祈帝发笑:“得了,朕许你说,好赖希儿也不是第一回说了。” 是啊,淳祈帝就是有的没得都要销雪发表下意见,考试一般。 销雪忍下一个白眼:“要妾说,妾这话也同玉小仪说了,她人再好哪里又比得上生母呢?” “但玉小仪品阶太低,便是晋位也养不得孩子。” 销雪对着淳祈帝眨眼,话里都是狡黠:“那又如何?规矩可都是人定的。她都能拉下面子来求妾,如何不能求求陛下?且不说陛下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就是这天下陛下最大,陛下定的规矩就是规矩,陛下说行便是行。” 话,捧着淳祈帝,淳祈帝不能说不满意,但不妥当确实是有。 淳祈帝拧眉:“这祖制是开朝时建立的。” “陛下,开朝皇帝也是那时的当朝皇帝呀。细数前些帝王,大大小小,总有破例改制时吧,于是他们定的就成了祖制,就如陛下的子孙日后亦视陛下改制为祖制一般呀。这世间,哪有什么东西一成不变?有的是顺其自然,有的是破釜沉舟,有的则是意外致使了。” 淳祈帝眉头舒展开来:“鬼灵精,就数你最机灵。” “哪儿的话?妾不过是设身处地想想罢了。做娘亲的,自得护着自个孩儿,自己都不争,又指望谁给呢?陛下讲理又亲和,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叫孩子去了别人那,可这本是既定的路,破釜沉舟求求陛下,指不定还能叫陛下记着人那颗爱子之心呢。” 这种话,淳祈帝又是第一次听得了。 心道这郡主果是被宁昭养得热烈,想法总是由心也无惧,皇宫里人人权衡利弊,便是赤忱的爱子之心都难得。 不说玉小仪,就说他和他的母妃…… 他得到的母爱,还比不得玉小仪。 淳祈帝拥着人:“促狭,越说越没度了。” 淳祈帝语气轻柔,销雪没太在意,嘻嘻一笑:“不过呢,妾想妾虽提了一嘴,但估摸着玉小仪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哦,此话怎讲?” “挑衅权利诶,有几个人敢呢?” “那希儿为何敢说?” 销雪给淳祈帝喂了一瓣桔子,指尖触到淳祈帝唇线,调皮地碰碰才拿开。 “简单啊,妾是祖母养大的郡主,这天下除了听陛下言,妾又有何不敢呢?便如陛下是天下主,何事是陛下行不得呢?人不能挑衅皇权,但皇权在陛下手里,托陛下的福,妾也算沾点边。要不说封狼居胥、封候拜将是武将文官一生所求?” 淳祈帝面色冷了下来,在月光的清辉下,愈发显得清寒。更别说淳祈帝盯着销雪,眸色多深。 销雪心一紧,暗道不好,她这是淳祈帝来太勤态度太好,一时不察,飘了?和人相处,真难。 销雪咬唇,试探道:“是妾多嘴,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