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院内,李致远好奇地东张西望,观察着道人的新家。 陆离去安置澡盆子和那些食材,暂时没空理他。 不比当时的荆都小院,这里的屋舍条件艰苦,但风格俭朴,李致远莫名觉得很适合道人。 看了好一会,这才注意到桌子对面站着的山鸡。 “哎呦,二爷也在呢,您老人家胖了不少,跟着道长享福了吧。” “咯,咯咯咯。” 李致远笑了笑,左右看看,把头靠过去小声道:“那啥,二爷,咱知道您老会说人话,要是方便的话就用人话跟我交流呗。” 山鸡瞳孔放大,不可思议地看向李夫子。 “你怎么知道?” 话刚出口,就下意识地捂住鸡喙。 “哈哈,我那女儿跟我说的呀。”李夫子拍着膝盖大笑。 “啧,那毛丫头。” 二爷嘴上说着,可当脑海里闪过与李红翎相处的那一个月时光,脸上又浮现温柔。虽然每天都要被那丫头逮着鸡毛薅,但不妨碍山鸡认为那是段快乐的日子。 “那丫头现在过得怎么样?” 李致远面露愁苦之色,“别提了,不去学堂的时候整天发疯一般往外边跑,我真怕哪天出事了。” “呵,还是和以前一样调皮。” “哎,倒是二爷你们,你和道长这几年的游历经过如何?” “这个嘛,说来话长。自荆都离开后,小离子和我……” 一人一鸡互相聊着这几年的经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人一妖是多年至交。 就这么说着,话语声轻飘飘的,直到厨房里飘来饭菜香味,陆离才精神焕发地走出来。 看着道人湿漉漉的头发,李致远懂了,难怪道长去那么久,原来是洗澡去了。 “哟,两位聊得不错啊。” 陆离走上前,笑眯眯的,顺便把一盘冒着热气的辣炒青椒放在桌子上。 “李夫子,今晚留在这吃顿晚饭再走?” “那敢情好啊。” “嗨呀,多副碗筷的事。” “那恭敬不如从命。” 陆离笑了笑,又陆陆续续从厨房里带来其它菜品,还有三副碗筷。 李致远恭敬接过,席间两人亦有谈话。 “没想到,道长这短短几年,竟游遍两州之地,实在叫李某羡慕。” “哈哈,李夫子若是愿意,也可以带妻儿出去旅行。在下相信以李夫子的俸禄,能游玩的比在下滋润得多。” “官场事务繁重,不敢奢望啊。对了,原来桂花居士杜撰的那篇《与仙游》其中的仙人竟然是您,着实叫李某震惊啊。也对,其实我一开始看的时候就觉得书中描绘像您。” 提起这个,陆离饶有兴致:“哦豁,怎么描绘的?” “那书上写:身高九尺,如日温和,面若冠玉道骨藏,华发俊颜仁心阔。道袍轻拂悠然间,十步登上九重天。” 陆离差点一口汤水喷出,他不曾想到那位于桂居士会这么写他。 “咳咳,有些夸张了。” 李致远摸了摸鼻尖,尴尬道:“其实,李某也觉得。” “那位于桂居士,现在可好?” 既然提到了,那便问一问故人近况吧。 “哦,那位现在翰林院任职,生活悠闲,听说最近要编纂一本与棋道有关的书。” 陆离点点头,又问出一事:“李夫子突然来找我,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李致远嘴角划出苦涩的笑容,摇头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道长。” 屁话,本来想过几天再去找你的,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 陆离心里暗自叭叭,面上不动声色:“说说呗,能帮的小道尽力帮。” “其实,就是前几日的学子失踪案,想必道长已经知道了吧。” “有所耳闻。” “今年的春闱主考官,是我。” “哎呀,这倒是没想到,看来李夫子深得皇上器重啊。”陆离假装露出惊讶的模样,以免李夫子起疑心。 此时的李致远心情低落,根本察觉不到道人的浮夸语气,只一个劲叹道:“道长莫要开我玩笑了。确实器重,再过五日就要把我人头弃到地上了都。” “那李夫子此来,是为了请陆某捉妖?” “正有此意,李某知晓道长本事,还请道长救我!” 说着,读书人弯腰一拜。 陆离急忙扶住,笑道:“故友相求,我怎会不帮,李夫子,你且拿住此符。五日后,我给你一个说法。” 道人递过去一张明黄符纸,李致远接过,只觉温热异常。 见道人承诺出手,李致远心里踏实不少,但还有些忐忑:“道长可一定要记得。” “记得的,记得的,你放心吧。” “既如此,李某便安心了,我这条命,全交由道长,五日后,再见分晓。” 李致远对着陆离一拜再拜,又与道人细说一二,方才离去。 陆离站在门口望着李夫子远去的背影,目光深邃。 “狐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