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袁今夏醒来,发现自己竟在床边趴着睡了一夜。站起身,仔细瞧了瞧陆绎,见陆绎面色似乎又不太好了,伸手放在陆绎鼻下探了探,才轻吁了一口气,“大人竟然一直睡着,可瞧面色似乎又重了些,再不解毒恐怕就来不及了,” 袁今夏轻手轻脚走出来,四下里看了看,并不见林菱,便开始到处转悠起来,不一会儿,摘了好多菜回来,“原来医仙也这么会过日子,竟然自己种了这么多的菜,” 袁今夏手忙脚乱地煮了粥,炒了菜,端上桌时,恰好看见林菱出来,“林大夫,您醒了,我做了早饭,”袁今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尴尬地笑了一下“那个,做得不太好,您可不可以将就吃一些?我平时不是特别会做饭菜,可我绝对用心了,这红薯粥我熬了一个时辰呢,您尝尝?” 林菱看了一眼袁今夏,发丝有些凌乱,脸上蹭了几条锅灰,许是过于焦虑的缘故,一张小脸显得有些苍白。 袁今夏不明白林菱为何盯着自己看,便也细细地看向林菱,心道,“林大夫昨夜定是没有休息好,眼下有些乌青,眼睛略有浮肿,她是怎么了?” “林大夫,不管味道如何,您多少吃一些,全当是我的谢意,” 林菱点了点头,坐下,看了看桌子上摆的几盘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问道,“这是什么?” “蘑菇啊,”袁今夏尴尬之极,那蘑菇被她炒得黑乎乎的,“嘿嘿”笑了两声,“这个我吃,您吃别的,这些还可以,”说着端起那盘蘑菇转身离开,林菱注意到那端盘子的手烫起了一个泡。 “你过来,” 袁今夏“啊?”了一声,“她在叫我?声音如此温柔,似乎不再那么冷冷的了,”赶紧跑过来,“林大夫,您有何吩咐?” 林菱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药瓶,拉了袁今夏的手,从药瓶里挤了些药膏出来,又用一只手指轻轻揉搓了几下。 “林大夫真好啊,她也没那么冷血嘛,”袁今夏心里想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来,坐下吃饭,”林菱盛了一碗粥递给袁今夏。袁今夏惦记着陆绎,说道,“林大夫,您先吃,我去看看我家大人,” “他不会醒的,醒了也不会吃得下东西,” “啊?啊,是是,”袁今夏回头看着屋子,端起碗快速扒了几口饭,“林大夫,我吃好了,您慢慢吃,一会儿我来收拾,”说着放下碗就跑。 林菱摇了摇头,“这丫头看着年纪不大,对她的小情郎却用情极深,” “大人,大人?”袁今夏轻轻叫了几声,见陆绎没有反应,“大人怎么睡得这么沉呢?”伸手去摸陆绎的额头,惊得立刻缩回了手,“天哪,不好,大人烧得这么厉害,”手忙脚乱地蘸湿了毛巾,敷在陆绎额头上。 “不行,这样下去,大人可能就没命了,”袁今夏准备去求林菱,刚转过身,陆绎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嘴里喃喃着道,“别走,别走,” “大人,我不走,我会一直陪在大人身边,”袁今夏满脸焦急,却不得不安慰陆绎,“大人是做梦了吗?”见陆绎渐渐平静下来,才轻轻将陆绎的手掰开,放在被子里,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袁今夏一边洗着碗,一边看着林菱,“要怎么说她才会答应呢?” 林菱余光瞥见袁今夏的动作,暗自笑了一下,反身取了一个小瓶子,说道,“把这个抹在他额头、太阳穴和耳后,他这种情况,发烧是正常的,不过温度过高,烧坏了脑子也是有的,” 袁今夏甩了甩手上的水,跑着上前接了药瓶,“谢谢林大夫,”转身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又再出来,看见林菱背着竹篓要走,“林大夫,您的药真是神了,您这是要去采药吗?我陪您去好不好?来,我来背,”说着将林菱背上的竹篓卸下来背在自己身上。 一路上袁今夏出奇的安静,“丐叔说她不喜人多言,可是我要怎么求她呢?” “袁姑娘,” “林大夫,您就叫我今夏吧,” “好,今夏,” 袁今夏点了点头,“林大夫有事吩咐我吗?” 林菱似乎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我见你一直唤他大人,你们俩不是?” “林大夫,不瞒您说,他是大人,我只是一个小捕快,我是随大人一起来江南办案的,” “原来你是捕快,这么年轻,又是个女孩子,很辛苦吧?” “还好吧,我,我还是很喜欢做这个的,不觉得苦,” 林菱心中甚是不解,哪家的父母会愿意让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呢?便又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只有一个娘,”袁今夏顿了一下,似乎猜到了林菱心中所想,“我娘待我极好,我是很小的时候跟着师傅,后来自然而然就做了捕快,虽然挣不了几个钱,可是做捕快,平时多少还能为老百姓排忧解难,我还是很愿意的,” 林菱见袁今夏说得真诚,笑了一下,心里对这个小姑娘大为赞赏。 “他,也和你一样吗?” 袁今夏有些纳闷,心道,“他?他是谁?”看了林菱一眼,随即反应过来,“林大夫,您是问我家大人,他很好,我没有特意夸他的意思,可是他确实很好,虽然他生在高官富贵之家,可是他一点儿骄横之气都没有,反而很能为他人着想,遇事总是不慌不忙,又总能想出办法来解决,虽然他手握权利,却从不仗势欺人,当然对那些贪官污吏他也不会手软,” 林菱似乎半信半疑,看了袁今夏一眼。 袁今夏便挑了几件事慢慢与林菱说了。 回来的路上,林菱不再说话,走得很慢,袁今夏也不敢再多言。 林菱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声,“那件事情已过去十几年了,虽然我心中仍恨着,希望有朝一日能为姐姐报仇,可是话说回来,这也根本不关他们的事,这个姑娘长得和姐姐如此相像,与我也算是有缘吧,还有那个陆绎,虽然是个锦衣卫,可看他谈吐举止,还有刚刚她所说的一切,这人倒是值得一救,” 林菱扭头瞟了袁今夏一眼,“可是,人性在生死面前,能不能抵得过考验呢?只是听她说而已,我倒要看看她能做到什么份上,” 林菱打定主意,便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