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好无聊，”夏小小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嘟着小嘴，两只小手绞来绞去，一只小脚丫不停地踢蹬着地面。 夏府的少夫人林荷性格恬静，温婉贤淑，此时正坐在女儿旁边做着女红，“小小，这句话你说了不下一百遍了，娘亲听得耳朵都疼了，” “就是无聊嘛，”夏小小用劲儿扭了几下，“娘亲这也不许，那也不许，那我只好乖乖坐在这儿陪着娘亲，可娘亲有事情做，小小就无聊嘛，” “娘亲教过你识字，背书，弹琴呀，娘亲还教你唱童谣，小小还会讲故事，对不对？” “娘亲，识字背书好枯燥哦，弹琴倒是好玩，只是时间长了手指会不舒服，您瞧，小小的手指都累得直不起腰来了，”夏小小说着举起一双小手，故意将手指都弯下，“哈哈哈，娘亲，看看，小小的手指像不像斗败了的公鸡？” 夏家少夫人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丝毫没有办法，只得无奈地笑着嗔怪道，“小小，你是大家闺秀，说话要得体含蓄，不可如此粗鲁，” “这就算粗鲁了？”夏小小歪着小脑袋，“娘亲，祖父有时间就会抱着小小出去玩，那天在街上看到有人斗鸡，祖父就给小小讲了斗鸡的故事，小小觉得甚是好玩，但也觉得那些斗败的鸡甚是可怜，” 小小只要一提到祖父，夏府便没人敢再反驳她，这可是她的法宝。林荷不想和女儿争辩斗鸡的事情，便说道，“小小，我们背三字经好不好？” “嗯~~~”夏小小将小脑瓜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好玩，” “那小小给娘亲讲一个故事可好？” 夏小小晃荡着小脚丫，噘着小嘴，“也不好，我现在没心情，” “那……”林荷还没说完，夏小小便起身飞奔出去，嘴里喊着，“祖父~” 林荷抬头，见夏然和夏长青父子一起进了府，赶紧起身伺候。 夏然弯腰抱起夏小小，本来是一脸疲惫，看到孙女的一瞬便来了精神，“小小，想祖父了吗？” “想祖父了，祖父忙碌一日，定是累了，小小给祖父揉揉肩，”说着伸出小手有节奏地捏着。 “哈哈哈，小小真乖，祖父看到小小便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当然也不累了，走，祖父带你去书房，” “好，”夏小小欢呼着，祖父的书房对她的吸引力最大，那里可是有她们爷孙俩的秘密。 夏小小被夏然抱着走向书房，还不忘冲夏长青和林荷眨着一双大眼睛，做着鬼脸。 夏长青和林荷无奈，只得对视一眼，笑了笑。 “小小，可还记得祖父给你讲过的火铳？” “当然记得，小小都记在心里了呢，”夏小小指了指自己的心，“祖父，小小什么时候可以用火铳呢？” “哦？小小想使用火铳，告诉祖父，你想做什么呀？” “嗯~~”夏小小双手捧着小脸蛋认真想了一会儿，“祖父说，这火铳乃军中使用之物，可有效御敌，让那些蛮夷之人不再敢来侵犯我大明，小小想，等小小长大了便也可手持火铳，将那些倭寇驱逐出去，” “哈哈哈，好，我夏然的孙女果然不是等闲之辈，祖父现在啊就盼着小小快快长大，” “可是祖父，爹爹和娘亲却常常对小小说，我只是一个女儿，长大了自然要嫁人，相夫教子，小小虽然不太懂，可是我想左不过就是像娘亲一样，小小却一点也不喜欢，” 夏然听罢心内忽地泛起一阵凄凉，“是啊，自古以来便是这样，夏然的孙女又岂能例外？”可是嘴上却说着，“小小现在还小，长大之后小小想做什么，只要不违背人伦纲常，不做有损我大明和百姓的事，祖父都会支持小小，” “谢谢祖父，祖父最宠小小了，”夏小小扑进夏然怀里，“祖父，昨日娘亲带着我去了陆府，陆府有位美美的阿姨，小小还和一个长得好好看的小哥哥玩泥巴了呢，” “哦？哪个陆府？”夏然表情一滞，已经想到是锦衣卫指挥使陆庭的府第了，有些不悦。 夏小小观察到祖父表情的变化，便说道，“小小不知道是哪个陆府，嘻嘻嘻……祖父，陪小小去玩，可好？” 晚膳预备好时，林荷在院中便看到了两个泥人，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回去了，不一会儿，夏长青来到院中，唤道，“请爹去用晚膳，” 夏然甩掉手里的泥巴，“小小，饿不饿呀？祖父可是饿得没有力气了，” 夏小小也扔掉手里的泥巴，声音清脆地说道，“小小虽然饿，可还背得动祖父，”夏小小说着便作势去背夏然，惹得夏然哈哈大笑。 晚间，林荷陪着夏小小睡觉。 “娘亲，小小都长大了，娘亲不用每日都来哄我睡觉，怪不好意思的，” 林荷看着小小的娃娃净说大人的话，便笑道，“小小乖乖睡个好觉，娘亲愿意也喜欢这样陪着你，等你再长大一些，娘亲就算想陪着，你也不会需要娘亲了，” 夏小小骨碌到林荷怀里，“娘亲为何如此说话？小小永远是娘亲的女儿，小小要娘亲一直陪着，小小也会一直陪着娘亲，” 林荷轻轻摇着怀里的小人儿，抿嘴笑道，“好，娘亲会一直陪着小小，” “娘亲，今日我与祖父提起娘亲带小小去陆府玩，祖父似乎心有不悦，是小小做错什么了吗？” 林荷轻轻皱了一下眉，她虽然不懂朝堂之事，但偶尔会听夏长青说上一些，也猜到一些隐情，心道，“看来这陆府是再也去不得了，没想到我与淳于姐姐的缘份竟尽于此了，”心中虽有惆怅，但对着一个小孩子能说些什么呢？ “小小，还记得娘亲教你的童谣吗？” “小小记得，小小和娘亲一起唱，” “一二三，三二一，七颗星星来照亮，七颗星星引方向。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七颗星星来照亮，七颗星星引方向。斗柄东指春，斗柄南指夏，斗柄西指秋，斗柄北指冬……” 看着怀中睡熟的小人儿，林荷轻轻叹了一声，她多希望时光可以停留在这一刻，她竟然希望一直这样陪着女儿，而不用回到自己的卧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