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是一间石室,中间是一根巨大的玉石柱,粗大的精钢铁链环绕其上。</p>
扶暄初时还想这是否是缚锁乾龙的玉柱,可是玉柱那边地上的一片雪白羽毛,让他的心跳瞬间失速狂跳。</p>
他急步绕过去,玉柱那一边有一块凸出的地方,精钢铁链下,还有一根细巧的铁链盘绕,从那里经过,而那突出的地方,站着一只白羽的乌鸦,细链就从它的翅膀上穿过……扶暄控制不住地喘息起来,就像跑了很远很远的路。</p>
他一边小心翼翼,唯恐这是幻觉,一不小心就会打破似的靠近,一边狠狠掐着手心。</p>
不觉得疼……</p>
可是满身满心的酸疼从哪里来?</p>
很安静。</p>
那侧头靠在自己翅膀上闭着眼睛的鸟儿轻轻动动了脑袋,一串殷红的血珠顺着细链流到玉柱上去,仿佛一条红色小蛇,像玉柱中央游去,逐渐消失。</p>
原来……</p>
阳鸣用玉吸他的灵气。</p>
杀了他,不仅得不到分毫,还给他重生的机会。</p>
扶暄望向顶部,上面果然有一个窗孔,想必没到满月,月光充盈之时,月乌必定百般挣扎,将灵气源源不绝注入玉柱中,满月一过,就像此时,仍旧在为玉柱灌注灵气。</p>
心脏绞痛,扶暄浑身都在发抖,抖得控制不住。</p>
他的毕宿,二十年被困在这里,每日每夜流血……</p>
“毕宿……”</p>
喊出口,倒像是哭声,羽毛一如前世记忆里那么雪白,可是……当年的他总是高高抬着头,即使是鸟儿的模样,也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狂得俊俏非凡,如今却精疲力竭蜷缩在这里,被一根铁链穿身而过——</p>
手碰到了那些羽毛,轻得好似没有触碰,可是月乌张开眼睛,抬起头来。</p>
他斜着眼睛,桀骜的光芒全不似身体的狼狈凄惨,甚至含着锋芒。</p>
扶暄轻轻碰着他,可就是说不出话来,有咸咸的东西滚进嘴里,他才知道自己早已泪流满面。</p>
月乌静静地看着这个二十年来,除了阳鸣之外,进来的第一个人,他慢慢、慢慢转过头,神情越来越专注——</p>
“……莫哲?”</p>
扶暄只能狠劲点头,甩得眼泪落到月乌身上去。</p>
月乌看了他很久,似乎要用心记住他现在的样子。</p>
“现在叫扶暄?好名字。”</p>
扶暄终于能说出话来,他断断续续几乎不能表达清楚意思:“毕宿……毕宿、他们下来了,找你……你不,你不来找我……我!我、我来找你!你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认识我!!”</p>
月乌缩了身子,白色的光芒渐渐在扶暄身后幻化出人影,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他张开手臂,从后面抱住扶暄,扶暄看到他的手,转了过来,却看不清他的脸。</p>
月乌柔声道:“对不起,我的灵力只够这样。” 扶暄拼命摇头:“对不起的是我,我!我!!那么多年才来,我……我好想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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