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门退兵之时。 雍州,魔界大门处。 两道身影一步步踏入魔云形成的地域。 前朝仕大夫,沧桑的眼眸如一坛陈酿,心思沉重,一步步走过魔雾,脚边荡漾着雷霆之弧,将魔气纷纷逼退。 老天师身上金光闪烁,手中提着灯笼,若细看,灯笼内有一只黑犬咆哮,想要挣脱而出。 “十年!安云瞻…约定时间已到,让魔界入世吧…”老天师身穿白衣,衣不染尘,白发已经全然褪去,乌黑的发丝垂落。 “老天师看来是糊涂了,约定是十二年,你要杀死欲望魔主,还太早了…斤两还不够,我怎么能放心,给你机会…”安云瞻躯体传出声音,平静淡漠。 仕大夫抬头,笑了笑道;“安家人,执拗,本也没想跟一个死人谈。” “为了脱身,你倒是选了个好方式传位天师。”安云瞻此刻没有情绪,似乎已经失去了这个能力。 “那便不要废话了!”仕大夫冷哼一声,刀鞘传出雷暴之音。 就在这时,魔界裂缝传出“咕噜噜”的翻涌声,钟馗猩红的十丈身影从血池浮现。 缓缓化作人族样貌,似是不适应人间气息,剧烈咳嗽,一把捏碎手中血虫。 手中铁扇撑开,摇了摇,淡淡道;“马上滚!他娘的猪狗不如的混账!算计我!”说罢看向安云瞻的躯体,低沉道;“对不住,云瞻…我没想到,天运卦是这两个混账解读的,我欠安家…” “别说了,钟馗,击退他们,我不能动,还踩在虚界之眼上,若动,第八炼狱,我镇不住。”安云瞻淡淡道。 “师兄…我们还未叙旧呢…”老天师咧开嘴唇,淡淡一笑。 “我叙你娘个头!张起生!”钟馗怒不可遏,铁扇旋转飞出,化作飞虹,朝着老天师飞去。 老天师一指点出,法力波动出现,金文出现阵法光晕,将铁扇击飞。 “我是人族的叛徒,你是魔界的叛徒,咱们师兄弟,也可以过过招了…” “我过你娘个头!你对的起师妹吗?宰了你!”钟馗接过铁扇,铁扇化作长剑,凌空飞起。 “师兄跟人族学的一张好嘴!”张起生手臂突然变黑,飞向空中,青黑手臂探出,抓住剑锋。 四周被魔气侵染的树木连根拔起,一股气疯狂震动。 安云瞻抬眸盯向仕大夫。 仕大夫刀锋一瞬间出鞘,天空雷云滚滚,“噼里啪啦”疯狂落下。 “无势。”安云瞻平静道。 “呵呵…”仕大夫冷笑,刀鸣间,一道青色雷光直直落下。 在安云瞻身躯冲刷而过。 安云瞻身躯就好似深渊一般,寂静无声的停驻在雷光中,一动不动。 “我要复活师妹!别阻我!”老天师狠声道。 钟馗抬眼;“师妹已经死了,她是人籍…死之前说过,复活是对真实的玷污,真界才是归宿。” “那你去死!”老天师青黑的手臂浮现金光,魔气与天人气机一齐爆发。 钟馗一瞬间被震开。 “半魔半仙!你果然不把自己当人!” “师兄是骂我不是人,我自然得受着。” 钟馗倒退的身影突然撑开,化作血色巨人,手中猩红巨剑变幻,一道泄洪般的剑芒钉出。 张起生眼眸透着一丝涟漪;“你这虚界之力,承自摩珂魔主,但你始终把自己当人,违背魔界规则,比以前更加弱小,它始终不是你的…” “师兄,你在魔界十年,更弱了…” 只见张起生一瞬间被剑芒冲击,化作白骨,但在这道剑芒内依旧行走… 瞬间来到钟馗身前,消散的肉体缓缓生长出来,枯萎的手臂一把抓住钟馗的喉咙,对着猩红的油画脸庞轻蔑一笑。 另一只青黑的手臂骤然探出,钟馗胸口碎裂大洞,魔主身躯流淌着的血液,竟是岩浆之液。 钟馗眼眸一慑,冷冷道;“一口一个师兄叫着,下手还真黑啊…” 说罢仰天咆哮,身后浮现无数小魔界裂缝。 妖魔元神凶厉嘶吼。 “你的桥梁,确实待了不少妖魔,这些妖魔敢对我出手吗?好像…你死了,对祂们好处更大吧。”张起生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幕,这些妖魔元神就算对他出手亦伤不到他,完全蔑视。 “放祂们出来,不是来对付你的…” 只见妖魔元神越来越多。 安云瞻嘴角浮现一丝弧度,似是终于有了情绪。 张开了嘴。 在仕大夫与老天师震惊的目光下。 无数妖魔元神被安云瞻吸入口中,而安云瞻残破的躯体开始缓缓恢复。 “安家人,不可能愿意脱离人籍。”仕大夫亦是惊讶。 安云瞻手中长刀花纹铺开,赦令天下的铭文出现魔纹。 “我只是一具尸体罢了,本就不是人,算不得违背安家人的理念,你们的斤两我称过了…差了很多,不值得我赌,现在退…我不杀你们,毕竟杀你们,我要用五成力,魔门也会镇不住…” 老天师闻声落下,站在仕大夫身边,仕大夫亦是将刀入鞘。 “安云瞻,让我们忌惮不是你的砝码…现在告诉我,你还能撑多久…”仕大夫冷静道。 “一月。” “这一月有变数的话,结局还不如让我们来改变…” “不会有变数,魔界大门会打开的,你们一个想打破命运之轮,活在过去,一个想要复活死去的人,这两种都是触犯人族底线,我不担心你们施行任何计划,人族有情欲,你们算不上叛徒…只是,我不允许,人族为你们淌这条血路,有本事,别让我儿子在无名碑上看到你们。” “你儿子?” “呵呵…”天师冷漠一笑,转身便走。 仕大夫却是没有动,而是召来巡天镜,翻转朝上,屏蔽天机。 蓦然开口道;“安云瞻,我能成功吗?或者说,孤星…有几成胜算。” “他是我儿子,不是孤星,他有名字。” 仕大夫面色沉了下去;“你到底什么意思?虽然我的目地不纯,但不可否认的是,安靖举,学了我的刀法,我入了局,这条路…至少给我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你问靖举吧…他会告诉你,在你失败的那天。” “我不会失败。”仕大夫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尔后将一副画像从前朝侍郎官袍怀中拿出。 看着画像中的独孤皇后,眼中雷霆闪烁,画像湮灭。 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