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扎提闻声微微颔首,翻身上马,一甩缰绳,“驾!” 马儿疾驰而出。 四周极西军马在阶梯下向两侧退避,让出道路。 天启外城。 李宏达此刻身挂白色的襟披,在大营外显出身影,一只信鸽落下,在指尖停驻。 “父亲,当初你败在皇权之争,我与母亲流离失所,入了青雨楼,十年了,今日,即奔皇丧,亦止皇权!” 信件是青雨楼传递,此刻极西大都户的将官已经有很多死于青雨楼刺客之手,速如迅雷,余家人要求他加快攻城力度,两面夹击,彻底攻下城楼。 王奎驱魔司的驱魔人,亦是夺下一半天启城墙。 “长卢将军!让象营全军出击,不计代价!给虎喷大营淌出血路。” 象营将军长卢大步扶着刀柄,跨出大营,一挥手。 十万银甲长戈涌动,立即转身行营,后军旗官挥动旗帜,后军迅速变阵前军。 “呜…”笛鸣声响彻。 虎喷大营主将赵毅在战场上回头,寒声喝道;“让路,象阵来了!” 红甲兵卒骑着军马迅速散开。 黑甲扬州军如潮水般退回城墙之外。 “怎么回事?”大都户见状心中不安,眼皮直跳。 都护府司马在大都户身旁冷声道;“是要总攻了…象营这是要启生死象阵,阵启,不会有兵卒想要活命。” “不老山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我们这边顶不住了,城内江湖势力亦在对我们出手,动作太快了。” “动静很大,没有消息传过来。”司马淡淡道,看着城墙下方的血雾,情绪低落道;“没有玄机阵,依旧那么残忍。” “战争一直都很残忍,只有你们这些文人一天天嚷嚷着打仗,军人,从不好战!只是不避战。” “藩军死了多少了…” “七万,军胆未破,只是已经有些不满,不取金银,不明为何而战,已有变数。” “都护府二十万军马呢?” “只认虎符,只是不少偏将与夫长遭到青雨楼刺杀,有些传令不达,在城门处拒守不退,若不老山大军回防,困境可解。” “再传和谈,拖延时间,万不能让李宏达启象阵,象阵若启,让全军退下城墙,让开道路,节度使要杀我的头,我便把头放在他身前,不能再死人了,象阵我们挡不住。” 飞鹰侍神高挂“和”字旗,从天启外城城楼飞下。 却被一根粗壮的长枪包裹着先天气一瞬穿透。 象营银甲将军眼神冷漠,一把拉开阵旗。 阵旗两面,一面生,一面死。 生的那面朝向象营兵卒,死的那面朝向天启外一望无际的城楼。 “象营!生还是死?” “亦生亦死!” 十万人前排长戈横起,用肉身为盾墙。 如此做法,就算有人倒下,也会悬挂在前排,血腥异常。 后排军马抽出唐刀,跟随军阵。 朝着天启城狂奔而去。 杀气沸腾,表情狰狞。 “冲杀吧,豫州儿郎们,粉碎权谋!” “箭雨覆盖!” 大都户在城楼上一挥手,黑幕席卷天际,破风声传出呜咽之声。 此刻城楼上还有打斗,驱魔人与极西军马在混战,这是最后一波箭雨。 箭矢落下,无数银甲被射成蜂窝,但身后只要没受伤的人马会接过前排长戈,拖着沉重的尸体,继续奔走。 一条直线,朝着城门横推而来。 哪怕留下一地尸体。 这就是生死象阵。 能冲到哪便会冲到哪,前排永远凝聚军势。 就在这时,米尔扎提带领军马赶到,在马儿上一跃而起,红色官袍显得异常轧眼。 直接越过城门出现在城门之外。 “是他!射下他!西节度使!” 众多虎喷营偏将同时举弓,没有想到极西主帅那么蠢,暴露在战场上。 米尔扎提是宗师,想要射死他,需要有先天气的箭矢,而不是普通兵甲射出的箭矢。 “李宏达!出来一见!” 李宏达眉头紧锁,没有想到总攻之时对方回援了。 此刻亦在犹豫,是射杀主帅,还是出去一见。 赵毅骑马而来,眼神透着精芒;“公子,有变数,切莫冲动,杀了他,极西百万大军,虽只是州军,比不上精锐,但短时间拿不下,难保对方已使用虎符下死战令。” “嗯。”李宏达少年面貌透着沉静,脚踏营帐大旗,一瞬间跃龙而起。 帝王相显出。 悬浮空中。 “见我!是要投降!还是要死!” 李宏达声音传递。 “你没听到神音吗?天门已开!”米尔扎提看向空中巨大的帝王相虚影,目光如炬,他没想到,对手有帝王相。 “先叫象营停下来!”米尔扎提见象营已经要抵达城门,赶忙喝道。 唐刀寒芒以及杀气眼神已经要将他千刀万剐般,心底酥麻,双腿有些不自主颤抖。 “给我个理由!”帝王相传出声音。 “李宏孝让我告诉你,现在内耗不是时候…徐州白马营,傅心伯已过乌江,你想被我极西军马与白马营两面夹击吗?我听说…你为了白马营虎符,可是灭了傅家满门!” 李宏达闻声沉思片刻,先前传递唐国的声音他也听到了,天人之事,他尚不清楚,因此并不关注,但皇室之人,都知晓,天师塔就是与天人保持界限的方式,如今天门开,对人籍是挑战,教派兴旺对皇权不利,对天下不利。 而傅心伯一定想要报仇。 他此刻的情况确实不好。 此刻象营已经冲到城门近前,长卢将军身披银甲,一瞬间从军阵后一跃而起,刀芒璀璨,一刀向米尔扎提劈去。 米尔扎提体内先天气翻涌,抽出弯刀,硬接一记。 光芒散开。 烟尘中无数把象营刀锋朝着米尔扎提袭去。 极西军马亦是冲出城门,在烟尘内与无数象营兵卒交战。 长卢刀锋离米尔扎提脑门一寸时。 李宏达的声音传递天启城外。 “收兵!” 长卢震惊抬头看向天空的帝王相。 令行禁止,象营军势一瞬间消散,而极西军马此刻亦有些心惊肉跳退后,这番拼杀,虽不怕死,但能不死,谁也不想死。 刀势停驻,风潮将米尔扎提官帽吹飞,发丝卷起。 米尔扎提长出口气,心道;“老子这西节度使是文官!他娘的…李宏孝,为了这官身,差点命都丢了,总算是劝退了…” 此刻他的脚底还在打摆子,对方修为虽只是大宗师,但可是象营屠人的将军,杀气差点让他窒息,战场杀气和江湖杀气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