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差役把奏折送走之后，凌远伸了个懒腰，总算放松下来。 他已经隐隐猜到吴四维背后是谁了，而且也不打算再追查下去。 反正银子已经落袋为安。 既然如此，凌远也懒得再多做什么。 接下来几天，他干脆拉着凌恒和田文静，在杭州游山玩水。 结果这可把吴四维急坏了。 “凌远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段时间里，他一直等着凌远再度上门。 然后他好趁机甩出自己的背景，让凌远吓一跳。 结果他等了几天，根本就没人上门。 他派人出去一看，才知道凌远好像早就忘了他这茬。 玩的痛快着呢。 “他不会已经猜到什么了吧？” “不，不可能，此事十分隐秘，何况……” 吴四维不停摇头，最后还是开口下令，让他们家的下人出动，去把凌远请过来。 然而这一次，凌远可不会给他面子了。 “呵呵，你告诉你家主人，就说本官已经派人算过账了，他历年拖欠的税银，已经缴了大半。” “剩下那些，本官倒也不急于追讨，让他另找时间，自己送去府衙就行了。” “至于上门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凌远淡淡一笑，随后就让吴家的下人赶紧滚蛋。 “别耽误本官的事情。” 等那下人把消息传回，吴四维又差点气出个好歹。 “凌远从我这儿拿了几百万两银子之后，就连见都懒得见我了？” 但凌远越是如此，吴四维心中就没底。 “不行，我得当面去找他，跟他把话说清楚。” 吴四维不顾自己前不久才晕倒过，亲自出门，乘着马车去找凌远。 此时凌远正带着几人，在一处酒楼里闲坐。 他听到衙役通禀，听说吴四维过来之后，嘴角带上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上来吧。” 等吴四维喘着粗气上楼，就发现凌远已经让其他几人退下。 凌远坐在椅子上，冷冷看着吴四维，认真说道：“吴行首，别来无恙啊？” 吴四维听到这话，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这才回想起来，凌远估计是故意的。 自己第一次见凌远时，就故弄玄虚，让凌远上楼见他。 难怪凌远现在有样学样。 吴四维抿了抿嘴唇，不敢再刺激凌远，满脸带笑道： “凌大人不肯来见我，那我只能来见您了。” 凌远见状，也懒得跟他废话。 “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本官不日就要回京，可没时间跟你磨叽。” 吴四维硬挤出来的笑容，立刻变成苦笑。 他左右打量一番，然后小声说道： “凌大人，既然是这样，我也不瞒着你了。” “其实我后台就是……” 眼看吴四维就要和盘托出，凌远反而不急了。 他直接打断。 “吴行首，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我当初要查你背后是谁，主要是想找到正主，好拿回你欠的税银。” “现在我银子都已经入库了，正准备送入京城，我哪里还管你后台是谁？” 这话一出口，直接让吴四维哑口无言。 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凌远，似乎不相信凌远居然不肯追查到底。 “凌大人，您可是传说中的青天大老爷啊，你怎么能……” 凌远摆了摆手，对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咱们大宣只有一片天，我哪里敢自称青天大老爷呢。” 话说到这里，吴四维也明白过来。 “原来凌大人您已经猜到了……” 他叹了口气，随后才继续道： “既然您猜到了，怎么还敢动我家的银子？” “我也不是骗您，这银子其实是我准备送给那位的。” “这让您给截胡了，我这边可没法交代。” 吴四维这番话，虽然还是吞吞吐吐，几乎还是在当谜语人。 但凌远已经彻底确定，情况果然如同自己猜测的那样。 这吴四维背后之人，还真就是女帝。 “难怪当初先帝放着那么多皇子不选，非选她这个公主。” “难怪她以女流之身登基，居然能坐稳皇位。” “难怪她能有财力，在皇陵旁边私下里养了一批精锐。” “原来是因为她早就把盐商掌控在手里！” 凌远心中本来有许多疑惑，这时候全都解开了。 当日在大宣京城，出去追击匈奴的千牛卫，可比其他兵马精锐太多了。 一看就是用海量银子喂出来的。 当时凌远其实也有些好奇，只是没问而已。 没想到这次来杭州，却意外地查清楚了。 “女帝这手段，可有些厉害啊。” 凌远暗暗叹气。 朝廷的钱是朝廷的，女帝虽然也能动用，但难免要跟朝臣勾心斗角。 而且每次使用，还要被具体大臣上下其手。 朝廷花十万两银子养兵，能有三万两银子用到实处，就算是经手的大臣有良心。 然而女帝自己从盐商这里，搞到手里的银子，可就是随便花了。 而且还不必过贪官的手。 “好家伙，女帝还真就是女帝。” 凌远拳头握紧，不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对着吴四维说道： “吴行首这些话，没必要对我说，你自己去找你的后台禀报就是了。” “至于我来杭州，本就是奉了陛下的诏令。” 凌远其实是不想让吴四维，真的把窗户纸捅破。 毕竟凌远私下猜到实情，这是一回事。 但让女帝清楚他知道了，这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吴四维却误会了。 他瞪大眼睛，仔细盯着凌远，不停的上下打量。 口中还念念有词：“也对啊，陛下怎么就派凌远过来了？” “以前明明都是徐……” 吴四维心中闪过某些念头，狠狠吞了下口水。 然后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不知凌大人可曾婚配？” 凌远只当吴四维想跟自己套近乎，或者干脆送个女儿给自己。 他摆手道：“本官没心思考虑这些儿女之事。” 然而这话落在吴四维耳朵里，却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原来如此。” 他脸上重新带上讨好的笑容，十分诚恳的冲着凌远行了礼。 随后倒退着走向门口，口中还说道： “既然事情是这样，小人以前真是得罪凌大人了，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