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凌远又要外放了。” “什么叫外放，分明是去杭州发财去了，这是陛下奖赏他呢。” 几天后，又是大朝会。 朝会开始前，百官聚集在殿外，对着凌远指指点点。 凌远又要南下的消息，已经传开。 但是百官们对此的看法，却又跟凌远想的不一样。 “东南可是富庶之地，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凌远作为钦差，去杭州督办盐税，就算只待上几个月，那也是金山银海啊。” “他这次可算是发达了。” “不过也对，谁让他刚立下大功呢。” 听着百官的窃窃私语，凌远暗自摇头。 这帮人脑子里怎么只想着银子呢？ 很快，朝会开始。 女帝首先传旨，对前几日击败匈奴人的有功将士，进行赏赐。 给千牛卫的兵马升官，大臣倒是无所谓。 但是提到赏赐，立刻就有人忍不住了。 户部尚书第一个跳出来，一张嘴就是哭穷。 “陛下，朝廷现在实在没有银子，您看这赏赐的事情，是不是能延后一段时间？” 计华冷笑几声，站出来跟他打擂台。 虽然女帝没有准许他北伐的请求，但是计华却还没有死心。 他快速说道：“此言差矣！” “若是有功不赏，有过不罚，以后朝廷再要调动军队，谁又肯为朝廷效死力？” “所以这赏赐必须得发！” “至于户部没有银子嘛，那可以从京城各官员的俸禄里，先扣出一部分……” 刚才还在看热闹的群臣们，听到这话瞬间炸锅。 “这怎么可以呢？” “我等都是朝廷命官，若是没有俸禄，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计华，你是何居心？” 计华面露冷笑。 “呵呵，我有什么居心？” “我倒是想问问各位，前几日匈奴人到城外时，你们这些朝廷命官，又做了什么？” “匈奴人来时，你们一个个都在装死，匈奴人败退之后，你们却连一点儿俸禄都舍不得！” 这话说的义正词严，搞得其他大臣都不好明面反驳。 但是他们看向计华的眼神，已经带上愤怒。 凌远站在一旁，眉头微皱，觉得今天的计华，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这老狐狸以往都喜欢躲在幕后，今天怎么冲在前面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却很快明白过来。 “看来计华也反应过来了，明白他不受女帝待见。” “现在跟其他大臣闹翻，就是为了做个孤臣，显示他没有造反的心思。” “这样以后女帝真要北伐，就会放心让他领兵了。” 凌远嘴巴抽动一下：“果然是一条老狐狸。” 这时女帝终于开口。 她见群臣不再反对计华的提议，其实也很满意。 “既然如此，那户部就先照此办理，停发京官一个月的俸禄，好挤出银子赏赐有功将士。” “至于这缺的俸禄……等南方税银押解进京后，朝廷自然会补发的。” 女帝看向凌远，对他开口问道： “凌爱卿，你速速准备南下吧。” 凌远没有在意女帝对他的称呼，悄然换成了凌爱卿。 他点头道：“陛下放心，臣这次南下，定然把江南历年积欠的税银，全都收回来。” “不过臣毕竟势单力孤，所以想请朝廷额外派几个属官，陪我一同南下。” 女帝对此倒是并不意外。 她淡淡说道：“你莫非是想让户部派几个侍郎，陪同你一起南下？” 凌远摇头。 户部那些人，都是官场老油子，见到好处不要命，见到麻烦就当缩头乌龟。 带着他们完全是负作用。 “陛下，臣想要的人嘛，其实是臣在南州的老相识。” “也就是县令田文静。” 凌远说这话时，心中还在暗笑：“就冲着他这个名字，追讨积欠这事情，也得带上他。” 不过女帝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她柳眉微皱。 “一个县令？” 很快，她就想起什么。 “对了，凌远你从南州回京时，是不是推举此人主管南州大局？” “如此说来，那田文静倒确实是个人才。” 女帝回想起最近南州传回的消息，说是田文静上任后，亲力亲为赈济百姓。 跟凌远还在时，做的也没差多少。 当地的百姓交口称赞，许多灾民也逐渐返回原籍。 “既然如此，朕就把此人派给你，做你的副手！” 女帝当即拍板。 南州的乱局已经逐渐平息，当务之急还是从江南搞来银子。 退朝之后，凌远故意慢走几步，凑到计华身边，低声笑道： “计大人你这心机倒是挺深沉的啊。” 计华老脸上也挤出一丝笑意。 “呵呵，看来凌远你已经看出我的心思了。” 他根本不隐瞒。 “我若不跟其他大臣翻脸，陛下是不可能安心让我去做北伐主将的。” 说到这里，计华叹了口气。 “可惜我明白这个道理，可能有些晚了。” 接着，他又看向凌远，语重心长地说道： “凌大人，老夫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虽然难免犯些错误，但是懂得东西却也不少。” “你现在这情况，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虽然许多大臣表面上讨好你，但背地里肯定都觉得你升官太快，在等着看你笑话呢。” “他们是一定会在背地里给你使绊子的。” “所以这次你南下，做事一定要有分寸。” “至于秦宁那边，你反而不用担心，这老东西现在只顾着装死，是不可能再找你的麻烦了。” 凌远这才想起来，今天朝会上，居然没人说起秦宁的事情。 他正在疑惑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小跑过来。 “凌大人，陛下召您过去。” 计华见状，连忙退到一旁，对着凌远笑道； “既然是陛下召见，凌远你赶紧过去吧，可不敢让陛下久等。” 等凌远走后，几个兵部的侍郎立刻凑过来。 虽然刚才计华跟很多大臣闹翻，但这些侍郎都算是计华的心腹。 自然不会因为这么点儿事情，就跟计华疏远。 一个侍郎问道： “尚书大人，那凌远虽然屡立大功，但毕竟资历尚浅。” “总得磨炼个一二十年，才能把官职升上来。” “大人您也没必要对他这么亲近吧？” 计华闻言，老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这你们就不懂了。” 他双手背后，盯着凌远的背影走远，淡淡说道： “你们难道没有发觉，这个凌远，似乎特别受到陛下器重？” “而且还经常出入宫廷。” 那些侍郎还是一头雾水：“老大人，您这话到底啥意思啊？” 计华摇头。 “你们没听懂那就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