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种可能性,”元曦边捋思路边说出自己的想法,“一是这件事见不得光,他说不出口;二是这件事或有危险,也许会让他永远回不来,倒不如让家人一直恨他,总比担心他更强。” “从他母亲的话来看,应当是后者!” 宋楚渝点点头:“有道理。如此说来,他应该是提前知道了一些事,这件事是和秦郁峥失踪相关的,并且需要他涉险,所以他早早就开始做准备,把银钱都给了家里,自己去面对。” “那么就可以理解为,陈家福与秦刺史的失踪有必然联系了!”元曦双眸瞬间绽放光芒,“会不会是他在车上做了手脚?到底为什么?王爷,快去查查陈家福这几日接触了谁,特别是在府里的!” 宋楚渝见她如此欣喜,也有所动容,浅笑着说:“好,今日已让姜巍将一起随行的几人、秦府的管家和秦郁峥的贴身侍卫都查了,明日再将打听来的消息与你做个汇总。” 元曦愣了愣:“王爷早就想到了呀,亏我还觉得自己很聪明呢,如此说来王爷并不需要我帮忙了。” 两人独处时又恢复原先的称呼。 “本王只是想得多一些,想把所有有嫌疑的全查了,但全貌还得你来推理才能复原,本王是很需要你的。” 说完他又觉得不太对劲,便别开脸,咽了后边的话没再说。 元曦莫名其妙心漏了一拍,但很快又敛了神色,郑重承诺道:“贫道一定会竭尽所能,为王爷尽快侦破案件。” 宋楚渝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知为何突然满是愁肠,遂揉了揉眉心,闷闷地“嗯”了一声。 …… 次日晌午,元曦不知从哪儿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敲开了宋楚渝的房门。 “王爷内热严重,快将药喝了吧,喝了便不容易觉得热了,否则到了夏天可就难忍了。” 语气里满是兴奋。 平日里师兄弟都不敢喝她煮的凉茶,但瑞王症状却十分适合她独创的方子,若是喝了能治好,也是功德一件。 宋楚渝本能抗拒散发着苦臭的汤药,见她一脸期盼只好接了过来,脑袋却止不住发懵。 看着眼前目光灼灼盼着他赶紧喝下去的小姑娘,心里却考量着千万个能拒绝喝药却不让彼此难堪的措辞。 宋楚渝接过药的手便如此顿在了半空中。 就在这时,姜巍带来了打听到的消息,宋楚渝松了一口气,顺势把汤药推到一旁,邀她坐下听姜巍细说。 当天随行的一共四人,有三人是近期才到任,辞退后便回了老家,过几日才能找到。 昨日寻的陈家福是陈母抱养回来的孩子,没什么好友,平日里独来独往,无论是秦府内外都甚少与人结交,平时里老实巴交,管事交代什么就做什么,接触比较多的就是管家。 管家名叫刘同彪,是秦府的家生子,可以说是秦郁峥的亲信,也是秦郁峥一手帮扶起来的。刘同彪的妻子也是家生子,是秦郁峥母亲秦老夫人身边丫鬟的女儿。 “怪道陈母不知道陈家福的八字,原来不是亲生的。可这刘同彪的身份……”元曦不知如何形容。 “你觉得太干净了些?”宋楚渝接话。 “对!太干净了些。身份合理,但是行为并不合理。若他是秦刺史亲信,应当十分在意秦刺史的行踪,如此便不会轻易辞退那几个随从,而且也不会安排新来的随行。”元曦皱着眉,“除非……” “除非他知道秦郁峥在哪里。”宋楚渝说出心中的推测。 “姜大人,刘同彪平时里都接触谁?”元曦又问姜巍。 “自然是秦郁峥和秦府的人了。”姜巍将打听到的回答告知她,“只是前两个月秦家族里商议些什么事,刘同彪常往来跑腿。” 元曦沉思了片刻,又看向宋楚渝,见他也在思索,便问:“王爷,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刘同彪与族里的人有来往?” “我方才也在想这个可能性,毕竟秦郁峥现下无子。”宋楚渝点点头。 秦郁峥无子,若是他出了事,秦府的一切都得归族里了。若是有心人想夺走秦府的产业,倒也有可能和府内的人勾结。 “姜大人可查到与刘同彪往来的人么?” “现下并未打听到,属下再去探探。” “那劳你派人盯着刘同彪,看看他有没有和谁在联系。”说完,她又将视线转向宋楚渝:“我今日再去一趟秦府,看看陈大力能不能提供些信息,王爷也派人去盯着安居巷,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往来。” 宋楚渝点点头。 “若无事,我便先去秦府了。”元曦站起身来就要走,“对了,王爷记得喝药。” “等一下。”宋楚渝揉了揉太阳穴,斟酌了半天捂着半张脸说道,“你今日多穿些。” 如此应该不会误会他了吧。 元曦看了眼窗外的日光,只觉得大为震惊,这人怎么一时一样的,昨日大冷的天他觉得热,今日出了恁大个太阳却喊她加衣服。 她懂了,忽冷忽热应当不是内热,怕是肾精不足了。 “王爷,你手脚冰冷吗?”她突然问了一句。 “啊?冷吧……”宋楚渝怕她又误会自己内热,便随口答道。 “那这碗药你先别喝。”她一脸严肃道。 宋楚渝松口一口气,笑眯眯答了个“好”字,庆幸她终于看出自己不是真的内热。 却又听她认真说道:“待我回来再给王爷抓一剂金匮肾气丸,给王爷好好补补,便不会如此难受了。” “不是……”宋楚渝一时有些无措,笑容僵在脸上。 怕瑞王不信她,她又信誓旦旦地补了一句:“王爷放心,我的药很灵的。”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宋楚渝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方才说金匮什么丸?” 姜巍黑黝黝的脸憋笑憋得有些通红,却不敢说得太大声:“肾气丸……” 宋楚渝不可置信:“她要给我好好补什么?” “属下不知。王爷,属下先告退了!” “哈哈哈哈……”姜巍急匆匆地跑出房门,找个离王爷卧房稍远的地方放肆地笑出声。 宋楚渝在房内盯着幽黑的汤药,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