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忠辩解道：“不满王公，卢某也希望能够尽快结案，但是此案事关重大，没有铁证，卢某怕三法司那面不判啊。”</p>
这是刺杀刚发生的那天朱祁钰定下的，东厂和锦衣卫负责调查，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负责审理判决，朱祁钰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避了嫌，不在此事上做决断。</p>
其中最难的就是东厂和锦衣卫，事情涉及太上皇、孙太后、皇帝，都是大明朝身份顶尖的人物，查起来困难重重，都不必有人故意设置障碍，单就以他们的身份来说，都会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p>
至于文官那面的三法司倒还好，东厂和锦衣卫拿出什么证据，他们就按照证据来判就是了，真有人想要徇私枉法，不用朱祁钰出手，都察院和六科就会主动跳出来弹劾了。</p>
所以，卢忠的担忧只是在推卸责任，王成又不傻，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声道：“这一点不用担心，陛下会和三法司那面通气的，毕竟朝廷也不愿意看到母子相残的事情发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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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p>
孙太后试图谋害太上皇这事儿，绝对不能泄露出去。</p>
大明以孝治天下，若是这种事传扬开来，皇家的颜面扫地，天下必定会有人跳出来闹事，这就不符合文官们的治国理念了。</p>
天下太平，国泰民安，这才是他们要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文官们是不惜做任何事情的。</p>
“那陛下是否已经有了人选？”卢忠低声问道。</p>
“这也是咱家今天来的目的，陛下原本想让金英成为幕后黑手，奈何他已经下狱，在诏狱里策划这种事情，实在匪夷所思，所以陛下想让你选一个，多往他那面查查，尽量多收集些线索，陛下也方便说服三法司和朝中大人们。”王成低声吩咐道。</p>
“我来挑选人选吗？”卢忠不禁思索起来。</p>
王成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茶水，等待着卢忠提出一个可以让皇帝和朝臣们都接受的人选。</p>
半晌，卢忠才抬起头，缓缓道：“既然陛下想要一个人选，那卢某就提供给陛下一个。”</p>
“什么人？”王成问道。</p>
“王公稍等。”卢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走进了公房，取来厚厚一摞消息，翻找了一下，抽出一张纸，然后指着上面的名字道：“仁寿宫宫娥芳瑜。”</p>
王成知道这个芳瑜，安徽淮南人，十年前入的宫，因为嘴甜，被派去孙太后宫中做事，向来是孙太后的亲信之一，孙太后还给她谋了个职位，在宫内担任宫正司司正，负责纠察宫闱内不法之事，权力颇大，也是孙太后用来控制后宫的重要棋子之一。</p>
据说，这个芳瑜还和金英那个老家伙有点关系，可能是对食，但也只是据说，反正他王成是没亲眼看到过。</p>
“为什么选她？”王成问道。</p>
卢忠指着其中的一行字道：“这个芳瑜，在太上皇遇刺的前一天，去过南台找人。”</p>
王成拿过消息，仔细看了起来。</p>
果然，这个芳瑜很合适，她是仁寿宫里的重要人物，在太上皇遇刺的前一天，她去南台找过人，找的还是前三个死者之一的甯儿，这些都在南台侍卫们记录的出入名单里，进出都有记录。</p>
但是动机呢？</p>
王成抬头问道：“卢大人打算怎么解释，这个芳瑜要刺杀太上皇？”</p>
“因爱生恨。”卢忠缓缓回答道。</p>
“这个理由未免太过胡扯了一些吧。”王成摇头，不同意卢忠的这个理由。</p>
“不，不，不，王公请耐心听卢某细说。”卢忠却没有直接反驳王成，而是耐心解释道：“其实这个因爱生恨，也是卢某思索好久才想到的，更是眼下最能拿得出手的理由。”</p>
王成按捺下心神，道：“详细说说。”</p>
卢忠拿起那张纸，指着芳瑜的背景道：“芳瑜十年前以秀女身份入宫，当时是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而太上皇如今也不过是二十三，长相身份都不必说，芳瑜又是秀女，芳心暗许，也属正常。”</p>
“只是没想到太上皇成年后并没有收她入后宫，而是一直将她放在仁寿宫伺候孙太后，这与她最初的期盼差距甚大。”</p>
“此次太上皇回来，又带了也先的妹妹，一个蛮夷都能被收入后宫，她一个原本的大家闺秀却只能做伺候人的活计，相比之下，心中爱恋转化为仇恨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p>
“这样吗？”王成想了想，又问道：“那宫女甯儿和宦官徐安呢？他们两个为何要帮助芳瑜刺杀太上皇？”</p>
“此事可以用这二人有把柄在芳瑜手中为由来解释，芳瑜在宫中这么多年，手握宫正司大权也有三四年了，掌握两个底层小人物的把柄，会是什么难事吗？”卢忠笑着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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