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忠笑道：“芳瑜在宫中这么多年，手握宫正司大权也有三四年了，掌握两个底层小人物的把柄，会是什么难事吗？”</p>
“这倒的确不是什么难事。”王成点头认同了卢忠的看法。</p>
随即咧了咧嘴，道：“不过因爱生恨这种理由，实在是有些过于匪夷所思了吧？大臣们不会相信的。”</p>
卢忠摇摇头，反驳道：“总比孙太后谋害太上皇更容易让人相信，大臣们也更能接受。”</p>
“咱家还是感觉有些胡扯了。”王成否定，然后问道：“能否以芳瑜为救金英而行此事？”</p>
卢忠还没反对，王成自己就摇头否认道：“不行，金英眼下只是下狱，陛下还未想好如何处置，芳瑜没理由做这种事。”</p>
卢忠点点头，道：“所以，这是卢某能想到的最有可能说服三法司的原因了，若是王公能想到其他的法子，那咱们也可以按照你的方法来行事。”</p>
“算了，就这个吧。”王成才不会上卢忠的当，自己只是一个传信的，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接过这种麻烦？随即笑着道：“咱家就按照卢大人所说来回报陛下了，这几日你多往这方面查查，证据越多越好。”</p>
卢忠摇头道：“王公，不瞒您说，其实查这方面的证据，东厂的公公们才最为合适。”</p>
“还请王公稍待片刻，卢某去写一封奏疏建议此事，麻烦王公帮忙呈递一下。”</p>
“可以。”王成想了下，便点头答应了卢忠的建议。</p>
在他看来，卢忠这么做颇为聪明，不仅可以将麻烦事甩给东厂，而且还不得罪东厂，因为调查芳瑜日常的所作所为，锦衣卫其实也能干，但是还是没有东厂的宦官们方便，而且眼下东厂并没有调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将此事甩给他们，也是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能够让东厂和朱祁钰有所交代。</p>
当然，这和东厂主管锦衣卫也不无关系，自己的顶头上司，怎么都不能得罪不是？</p>
不一会儿，卢忠将写好的奏疏拿了出来，双手恭敬地递给王成，道：“卢某已经写好了，还请王公转交给陛下，辛苦您了。”</p>
王成拿过奏疏，也没有翻开看，直接便收进了袖袋之中，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咱家就回去了，陛下还等着咱家的消息呢。”</p>
“王公辛苦，请。”卢忠客气了一句，送王成出去。</p>
王成回来的时候，在奉天殿外碰到了今天轮值的司礼监太监兴安。</p>
“王公公。”兴安笑着抱拳道：“王公公风尘仆仆的，这是去哪里了啊？”</p>
“是兴公公啊。”王成也是笑着抱拳回礼，道：“咱家出去替陛下办了点事情，这不才回来么，现在殿中可有人？”</p>
“有啊，大都督府的诸位大人都在，应该是在商议三大营之事呢。”兴安回答道。</p>
“这么多人都在？”王成惊讶道，他有点为难了。</p>
朱祁钰和他说的是，只要一有消息，立刻就要汇报上来，但是他与卢忠商议的事情，眼下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呢。</p>
兴安以为他在问具体事情，于是道：“听里面的意思，是于大人想要改革军制，但是大都督府的诸位大人并不同意，方才两方还在殿内争吵，陛下也是担心此事还未商议出个结果就被传扬出去，特意让咱家出来守着的。”</p>
“王公公这是有事要禀报给陛下？是否要咱家替你通传一声？”兴安笑呵呵地问道。</p>
王成想了想，摇头道：“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就不必麻烦兴公公去通传了，让陛下和大都督府的诸位大人先议事吧，我在门口等一会儿就行了。”</p>
“那行，王公公来这边吧，小的们给咱家准备了清茶，刚刚送上来，一起喝一点解解渴。”兴安伸手相请道。</p>
王成顺着兴安伸手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摆着一个小几，上面放着一套茶具，应该就是兴安说的清茶了。</p>
刚好王成走回来也有些口渴，于是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那就打扰兴公公了。”</p>
一壶茶而已，不算人情。</p>
二人走过去站定，兴安给王成倒了杯茶水，递给他道：“来，尝尝，这是今年初夏的庐山云雾，太祖皇帝都喜欢的茶叶。”</p>
王成接过茶水，见手中的庐山云雾青翠多毫、汤色明亮，闻起来香气扑鼻，不禁更渴了。喝下一口茶汤，味道醇厚绵长，味有回甘，不禁赞了一声：“好茶。”</p>
“王公公喜欢就好，回头我让人包一些给你。”兴安笑着道。</p>
“那就先谢过兴公公了。”王成也是点头笑道，直接就接下了兴安的好意。</p>
“客气什么。”兴安回道：“你我都是伺候陛下的人，也不算什么外人，有好东西，自然要分享一二喽。”</p>
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成感觉兴安话里有话，转念便想明白了兴安是什么意思。</p>
他这是有了些危机感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