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娘的说什么!?” 书房里习字的白思微在得知宋英姑来到了荷花县后,直接瞪眼暴怒,化为桌面清理大师,将案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扫落在地。 原本白皙的面颊与素色端庄的纱裙被沾染上了大片斑驳的黑色墨迹。 而前来报告的陈幼仪则深深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意识到自己一时失态的白思微将手按在胸脯上稍微平复了下心绪,在白皙丰韵的胸前留下了一个突兀的墨手印。 “九殿下九殿下何至于此居然把宋英姑这块狗皮膏药给招来,她不明白这事” 话说一半,白思微停了嘴,而是转身用变得阴红的眼睛看向陈幼仪,厉声道:“你,你去再想办法使手段,让那个主犯认罪,结案!” 陈幼仪有些愣了,以为白思微是气糊涂了在说胡话。 “老师,如今这案子已经被宋英姑接手了,你让我如何结案?如何让我跟四品的提刑大人掰手腕?”陈幼仪有些委屈的道。 白思微脸上又是一阵温怒之色,直接抓起地上的砚台朝着陈幼仪砸去,直接砸在了她的肚子上,墨汁飞溅。 “你这废物!原本好好的计划在你这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还敢在这与我顶嘴!?若不是你们一家蠢人去招惹福熙王,她会如此的针对你吗?!” “我”陈幼仪被骂的眼圈发红有些哽咽,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哪里出问题了,为什么福熙王会如此置她于死地,还连带着自己的老师也要受牵连,难道她们不是一个派系的吗? 陈幼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抓不到重点。 白思微坐回椅子上,气的喘起了粗气,平复了下情绪后又道:“你安心去做,只要能让人犯都画押认罪,其余的我来帮你收尾!” ‘你能如何收尾?’ 陈幼仪心中腹诽着。 虽然宋英姑品级低一级,但也不是她一个吏部侍郎能胡来的,就算是有巡按御史的身份也不行。 “我明白了” 陈幼仪低头拱手,咬着牙道。 白思微叹了口气,“你先下去吧,我之后安排人帮你。” 她摆了摆手,一身墨汁的陈幼仪转身离去。 随后,她又唤来的自己的亲随,问道:“上泉那边怎么样?” “回大人,已经处理妥当。”亲随扶手道。 白思微挑眉道:“让她们再仔细检查一下,可千万别在上游又出什么致命差错了。” “是。” “你调些人手帮陈幼仪,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杀人也得让咱们先手拿到认罪书。” “是!” 亲随刚起身想要离开,但又被白思微叫住。 “你等等若实在是来不及的话,我来准备第二套方案” 白思微的眼神变得阴鸷狠辣。 另一边的宋英姑先带人去了荷花县府库。 在简单询问了两句当天当值的库吏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宋英姑思索了片刻后,命人开始一件一件的检查那天运来府库,装着泥沙的粮袋。每一件都被宋英姑亲自查验过,并由专人统计了数量。 “大人,已经数完了,一共是一千九百袋。” 听到数字,宋英姑微微蹙眉,问道:“当日装过泥沙的布袋都在这里吗?” 库吏答道::“回大人,都在这里,并未取用过。” 宋英姑感到有些奇怪,一包一担,两千担应该有两千袋才对,可运来的却只有一千九百袋,难道是作假的图省事,偷懒只装了一千九百袋? 但为何数量还有零有整的? 缺了一百 一百 沉思中的宋英姑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大变。 一旁的狱吏见状,问道:“大人是想到了什么?有何吩咐?” 宋英姑抿着唇,鬓旁留下一丝冷汗,摇了摇头。 “不只是个猜测” 这个猜测有点太危言耸听了,没有确凿的证据是绝对不能乱说的。 宋英姑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府库,趁着天还未暗,径直来到还停留在原地的大型漕船前。 守卫的护漕军再次叉起矛,问道:“来者何人?” “我乃京东路提点刑狱公事宋英姑,负责调查漕粮丢失一案,准备登船勘验现场,官印,令牌均在此,还请让路。” 闻言,守卫队长上前拱手道:“抱歉提刑大人,此地乃漕运衙门重地,若无漕运衙门批文,恕卑职不能放行。” 宋英姑瞪大了眼睛,有些恼怒的大声道:“岂有此理,这是什么规矩?刑部查案还需要漕运衙门批文?简直是荒谬!” 守卫队长也有些纠结,上官下了命令一定要阻止外人登船,但是提刑司提刑要进实在是让人感到难办。 守卫队长尴尬的再次拱手道:“实在抱歉宋大人,漕运衙门也在调查漕粮丢失一案,她们下了死命令,在调查完毕前不允许任何外人登船” “这又与本官何干?难道漕运衙门叫查案,京东路提刑司查案就不叫查案了吗!?孰轻孰重,难道你还分不清?”宋英姑厉声道。 她当然知道孰轻孰重,但是上面下了死命令。 “还请提刑大人体谅,莫让我等难做” 见她如此推脱,宋英姑也眯起了眼睛,蹙眉道:“让你难做又如何?不难做又如何?” 守卫队长保持着拱手的姿势,眼神游移,额头冒汗,一言不发。 宋英姑冷哼一声,健步上前想要越过她的身边,径直上船,但是却又被这守卫队长张开手臂拦住,后面的兵丁也跟着摆起了人墙,堵住了上船的踏板。 宋英姑大怒,“你们是想造反不成!?敢阻拦刑部官员办案!?” 守卫队长紧锁眉心,咬着唇一言不发。 见势头不对,宋英姑身后的狱吏和差役也涌了上来一边护住她,一边用身体帮忙向前顶。 就在气氛逐渐焦灼之际,一道寒光闪过,守卫队长颈前划出一条红印,随后鲜血喷涌而出,两眼一翻,呜咽着倒地。 众人大骇,都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七八步。 只见姬逸莨一身染血的白衣,手提着软剑不知何时已经立于死去的队长身前。 姬逸莨紧锁眉心,怒目圆瞪,眼中充满戾气,抬起手中剑指着其余的护漕军兵丁,大声喝骂道:“拎不清的狗东西!你们是准备哗变造反吗?!谁给你们的狗胆竟敢如此!竟敢推搡朝廷四品大员!谁给你们的勇气?!” 见队长被杀,本就心中忐忑的众兵丁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丢下武器跪地磕头作揖求饶。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小的们不是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