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计划,李乐萱今日休憩,故而白日悠游于书海,享受宁静时光。然晚餐后,闻其父竟将一名病患转至省人民医院,此事令她颇感意外。 李乐萱之父,正是中医界泰斗李丰振。出身中医世家,李乐萱本应与中医结缘,但深受现代科学熏陶的她,坚信西医乃科学正道,对中医不屑一顾,常令李丰振气得须发皆张。 此次,李乐萱好奇父亲究竟为何将病人送往省人民医院,其中缘由耐人寻味。 “萱萱,有礼些,这位是治愈于厅长的杨专家。”李丰振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咋舌。从最初的半信半疑到如今的全然信服,连称呼也变得恭敬起来。 能医好于芳顽疾者,称其为专家,确不为过! 李乐萱对此亦感惊奇。院内或许尚有许多医生不知于芳曾就诊于此,但她岂能不知?她甚至随李丰振远远窥视过一次,面对如此病症,她自认束手无策。 此乃情理之中,众多名医教授尚且无策,她李乐萱纵有理论千般,实践能力终难与专家教授相提并论。 正当她暗自揣测于芳之病是否已成绝症时,医院传来捷报,于芳康复出院。初以为是医院虚张声势,旋即明白此非玩笑,谁人敢拿于芳病情作戏?专家及王尚兴的神情便是明证。 于芳住院期间,王尚兴面若寒霜,近日却阴转晴,偶露微笑与医护人员寒暄,唯独中医科成了无辜池鱼。 闻中药供应商更迭,此事与李乐萱无甚关联,她亦无意深究。她更关心的是谁人妙手回春,解于芳之困,多方打听却始终未果,只知乃一中医所为。 未曾料想,此人竟是近在咫尺。 “原来是你!”杨光亦认出这位白天在书店偶遇的女子。世界之小,不期而遇,微笑颔首以示问候。 李乐萱欲言又止,杨光已言:“我们先去看看病人情况吧!” 王尚兴即刻应允:“好!” 杨光领头,于手术台前见患者。他蹲下身,一手诊脉,一目察色,李乐萱尾随其后,欲探这位年轻医者有何非凡之处。 诊毕,杨光复审患者,只见其牙关紧闭,目阖面色苍白,脸颊微颤,对外界无丝毫反应。心中已有定论:“李院长的诊断并无差错!” “既无误,何来药不对症?”李丰振疑惑。 “依我看,手术更为适宜。”李乐萱阅过病历,手术为最佳方案,据她分析。 “患者来自农村,经济条件不允许。况且,此情此景手术风险难料,并发症或接踵而至。”王尚兴思虑周全,患者正值壮年,家中顶梁柱,手术费用高昂,后续恢复及营养开支亦不可小觑。 “难道因此便放弃最佳治疗?我们身为医者,救死扶伤为天职,其余……”李乐萱不平。若医者顾虑重重,不如改行慈善。 杨光目光一凝,原对李乐萱颇有好感,因其貌美,且曾善意提醒用餐,故而他也曾提点她医德之重,未料仅是徒有其表。不论其法是否最佳,王尚兴与李丰振在场,她急于发言,至少应待人言尽。 杨光望向李丰振,其面无表情,情商使然,纵知女有错,亦不置一词。再观王尚兴,机敏之人,知杨光不悦李乐萱,遂言:“李医生,请先出去!” 李乐萱愕然,凭李丰振地位及自身成绩,她在省人民医院小有名气,王尚兴素来礼遇有加。她自视甚高,见杨光翻阅中医书籍便以为对方留意于己。“王院长,手术乃当前最佳选择,拖延只会加重病情。” “出去!”王尚兴怒斥,暗怪李丰振纵女无方。心中已决,实习期满,绝不留她。 李乐萱银牙紧咬,愤然离去。 “我们也走吧!”杨光道,“另请病人家属来,我有话问。” 李丰振默随二人,自知溺爱女儿,但此举未免太过折他颜面。李乐萱今日确有过失,然终究年少,众人与之一争高低,岂不羞愧? 他忘却,若以年龄论,杨光于李乐萱而言,不过稚童;王尚兴,亦不过稍长孩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