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护士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我需要的是人参！”唐芸雅笑语盈盈地说着。“接到丁香的电话后，我就为你准备妥当了！” 实际上，唐芸雅内心颇感惊奇。在医院工作了小半年，她始终未能找到门径。每当她与中医科主任王泓裞提及是否能从自家引进中药材时，对方总是闪烁其词，而那双色迷迷的眼睛总在她身上游移，让唐芸雅恨不得在他脸上挖出两个窟窿来。 然而这位来历不明的杨大夫，至少在医院里未曾谋面，但丁香言之凿凿，连王尚兴都对他毕恭毕敬，这让唐芸雅不禁猜想，这杨光莫非是哪位上级领导的亲属？ 当然，无论亲疏，只要能促成省人民医院从她家采购中药材，便是再好不过。 杨光接过唐芸雅手中的参片，它们已被切成薄片，质地细腻，切面约莫拇指粗细，表面黄白相间，散发着淡淡的土腥气。他知道，真正的野山参，其气味更为浓郁。但用于普通治疗，这种栽培人参已足够，至于于芳目前的体质，恐怕还承受不住正宗野山参的滋补。 人参虽好，却非人人适宜，过补反伤，正是此理。 “不错！”杨光点头赞许，这人参足有六年的年份，入药最为合适！想到医院的药材，他又一口气报出了十一味药材名，诸如紫花地丁、水蛭、刘寄奴等，“这些你们都有吧？” 唐芸雅大喜过望，生怕杨光不问，从丁香的描述中，显然这是一位深谙中药之道的人，而她家的药材，比医院的不知要优质多少倍！ 她指引着杨光来到药柜前，只见这位年轻几岁的男子随意一抓，分量把握得恰到好处，唐芸雅虽不敢妄加猜测，但既然能在医院展现一手精准抓药的技艺，定是错不了。 杨光抓药时满心欢喜，这里的药材质量远超医院。 药材上乘，他对于芳的病情更是信心倍增。 “你们这里应该有煎药的器具吧？”既然此处主营中草药，杨光相信煎药工具必不可少。 果不其然，唐芸雅随即取来了煎药器具。 煎药远比抓药复杂。有的需预先处理，如矿物、贝壳、角质类药物因质地坚硬，有效成分难以煎出，通常需先煎半小时后再与其他药材同煎。而芳香类、含挥发油的药物，则需在最后十分钟加入，水量、煎煮次数及火候控制，皆需精准把握。 唐芸雅自幼随家人炮制药材，后又在药学院深造数年，论煎药经验自然丰富，但目睹杨光的操作，她顿觉自己多年的学识似乎白费了。 “杨大夫，您这是？”面对不解之处或与所知相异之处，唐芸雅忍不住发问，杨光则耐心逐一解答。 “医院里的商陆你应该了解吧！”若说丁香分辨不清人参与商陆，杨光不相信专司炮制药材的唐芸雅也会混淆！ “我跟王主任提过了！他让我别多管闲事！”唐芸雅虽不明杨光底细，也不敢隐瞒，因此在配药时，凡有人参，她一律未予调配，此事她也告知了丁香。 杨光心中稍感宽慰，严格来说，病人顶多康复缓慢，不至于中毒。当然，药效不足导致病情加重的可能性也不容忽视。 “不仅如此！”唐芸雅压低了声音，“我曾窥见医院的进货价，竟比我的零售价还高！” “你告诉我这些无济于事，我不是省人民医院的医生，也无法决定医院的药材采购来源！”杨光怎会不懂唐芸雅的意图，说起来，前世他与唐芸雅算是半个同行，却又不尽相同。 唐芸雅身为生产商，客户多为批发商和大型医院，而他前世从事的是药材二道贩子的活计，即从唐芸雅这样的生产商处进货，再分销给各诊所、药店及中小医院。至于省人民医院这样的大型三甲医院，门槛极高，缺乏价格优势，且杨光本人也不屑于回扣之事。 “哦！听说杨大夫刚才和王院长在一起？”唐芸雅不死心，平时她难得见到王尚兴，即便遇见，王尚兴也不会理会一个小小护士，即便她亮明身份，王尚兴恐怕也不会正眼瞧她。 中药在省人民医院的地位太过边缘。 “有个病人，王院长他们诊治方向有误！” “你现在煎的药是……”唐芸雅猛地一拍大腿，疼得杨光都跟着皱眉，毕竟正值夏日，唐芸雅穿着短裙，随着“啪”的一声，紧接着是“哎哟”的痛呼。 杨光失笑！ “你这人真是！”唐芸雅一时语塞，毕竟自己过于激动了。 “你说的病人是不是于芳，教育厅的副厅长？你知道她的身份吗？她是西江省的第一夫人。” 唐芸雅不知从何得知这一消息。在此之前，她还劝父亲前去探望，却被父亲一口回绝。他们家专攻炮制药材而非治病，尽管炮制药材者对药材熟悉，但熟悉并不意味着会用。 普通人尚可，若是于芳这样的身份，不说省人民医院是否会让她插手，即便对方允许，她敢吗？ 唐芸雅没想到医院竟对治疗于芳束手无策，不得不求助外力。当然，她不认为杨光是来治病的，极有可能是杨光的长辈派来的。以杨光的年纪，多半是个跑腿的。杨光确实不知病人的姓名和职位，但想来不差，能让宋海翔亲自出马，让省人民医院上下动员，还有卫生厅厅长鞍前马后讨好的，除了第一夫人，谁还能享有如此待遇？ “应该是吧！”杨光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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