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陀最后同意了这个提案。 虽然分割灵魂听起来危险系数就不是一般的高,但既然此刻已经走投无路,倒不如干脆放手一搏。 克莱门汀确实如她所说,在这种离奇的事情上有些经验,术式流转之间十分娴熟。 在若陀惊叹的目光里,堪称复杂的阵式行云流水般被金色的光晕勾勒而出,自觉主动的挪动到了合适的位置。似乎完成这样复杂的工作也并非什么难事。 但事实绝非如此。过多的元素力在其中流动,已经显示了这个法术的不同寻常。此外,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整个法术的使用过程中,不同的术式之间还是偶尔透出一丝不协调。 用一个好理解的比喻说,就是程序这样跑起来了,但其中明明有bug,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能运行。 也许整个术式的主人就是在一次次实验里得到的这个没有理论支持的经验,才导致了这个观感上有些凌乱的法术诞生。克莱门汀自己遵循的观点是,别管后面有没有统一的理论,只要好用无害就是好法术。 在场不知道有几人看出了这点。钟离借着关心老友的由头用余光向身后扫射,只见到另一位老友不似愉快的表情。 真:不嘻嘻。 钟离装作没看到,把头又转了回去。 好在这位老友在身边有龙的时候情绪都异常稳定,就算此刻心情不佳,应该也不会让旁人受到波及。 在熟练工的帮助下,问题很快就被解决。封印中那条巨大的岩龙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庞大的身躯逐渐融入到地面之中,仿佛进入了一场永恒的沉睡。 而在封印之外,由无数道神秘符文组成的法阵开始闪烁出耀眼的光芒,这些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复杂而神秘的图案。与此同时,周围的岩元素也开始聚集起来,它们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纷纷涌向法阵中央。渐渐地,这些岩元素凝聚成了一具人形的躯体,这具躯体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宛如一座精雕细琢的雕像。 而在这具躯体之中,承载的正是若陀善念的意志。他的意识渐渐苏醒过来,感受到了外界的变化。他知道,自己已经从封印中解脱出来,但却失去了原本强大的力量。不过,他并没有感到沮丧,反而充满了期待。 能和摩拉克斯重逢,丢掉点力量算是事吗? 重获自由的若陀显得有点兴奋,略微适应了一些当前状况之后就是连连道谢,再就是就急着和摩拉克斯一叙故友之情。 毕竟是被封印了几百年的单推人,克莱门汀完全可以理解这份激动。 而钟离也点点头,开口道谢。 “不愧是阁下,这一下可是解决了困扰我们多年的心腹大患。真不知道要怎么表示感谢。” 克莱门汀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其实问题没有解决,只是一个这种方案。别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我其实并不确定这个术式有多稳定,能存续多久。所以先别急着谢了。” 钟离却坚持道: “不,谢还是要的。便是日后有新的问题,也不妨碍这次出手的恩情。待我二人商议一番,往后定会送上一份谢礼。” “我与若陀尚有些旧事想讲,恐怕要先失陪一二。巴尔似乎也有话要同你说,我们亦不便多听,不如暂时别过如何。” 哎,竟然是这样吗。 克莱门汀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真的表情,对方替她与钟离二人道了别,她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是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见真罕见地犹豫了起来,克莱门汀只好先提问。毕竟对方看上去有点泫然欲泣,她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个。 真思考了一下,决定先问自己稍微了解一点的问题。 “……磨损的事。如果元素生命会更容易受到磨损的影响,那你会怎么样呢?不许说你现在脑袋很清醒,虽然不想提起,但你长眠了五百年。你现在答应留在我身边,那这样的状态能维持多久呢?” 克莱门汀回答: “不用担心这个,我们不会走到摩拉克斯和若陀那一步的。既然你问起这五百年的事……那我不得不纠正你一个误区,我是死了,不是沉睡。换言之,我用死亡重置了磨损的进程,所以现在它的影响还不足以具现在我身上。” 言外之意是什么,十分了解她的真自然听得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日后真的被磨损困扰,你就打算让自己再死一次?!” 被发现了啊。 克莱门汀偷偷遗憾了一下。 “没关系的,反正也不止一次了。而且,如果没有意外影响我的力量的话,这个过程也不用很久。呃,我知道我对时间没什么认知,但至少不用五百年。” 这个答案没那么让真满意。别说五百年了,她现在一点都没法忍受这个将来可能存在的风险。在这之前,她一定会找到别的,避免这个结局的结果。 又回想了一遍刚才的话,真才发现刚刚她因为情绪激动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不止一次,是什么意思?还有……分割灵魂的事。这两件事有联系吗。” “说起来,我好像不知道什么你以前的事。抱歉,都是我的错。你该讨厌我的。” 克莱门汀伸手把真拉到了怀里。 “不要这样说,我不在乎这个,我也不在意那些事。而且,你是因为我不喜欢之前才不问的,为什么要因为这个责怪自己?” 刚认识的时候真倒是旁敲侧击过克莱门汀关于来历的问题,但没得到明确的答案。后来两人熟起来之后,真就真的善解人意地不讲让她有点不高兴的事了。反而是克莱门汀觉得,留来历不明的龙在身边还很亲近的神明看上去很容易就被害。 真沉默了不短的时间,才回答: “但我还是很不合格。但……如果我问到的是伤心事,你不喜欢的话,不回答我也可以。” 她也不是非要追求一个确切的关于过去的答案,没有这个也无所谓。她只需要掌握住此刻的美好就好了。 龙龙动了两下尾巴,从真的身后蹭了蹭她。龙尾似乎还想绕过来给身侧的人擦擦眼泪,但被正好挡在身前的主人占据了位置,只好委屈地换了个角度贴了上去。 “我只是觉得没什么回想的必要,因为很无聊。如果你好奇的话,跟你讲也没什么。那我跟你说了故事,你不要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