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六百万吨,平均品位为27左右,硫化镍的储量不低于七十万吨,矿山寿命在三十年。 李乐从恩杜杜嘴里得到的信息就是这样,一座位于维多利亚湖西边,和那个世界上最穷国家没有之一的布隆迪接壤的地方,一处叫卡巴加的地方。 因为火山喷发形成的硫化镍的矿脉,伴生矿是铜和钴,而按照腐国那个矿产公司勘探队的预计,如果按照现有的开采和冶炼技术,这里的铜的一年的产量是在两千四百吨,钴则是1300吨。 而且,这还是因为时间原因,只勘探了一半的区域,如果都勘探完,所有储量和产量加上一倍,是不成问题。 “有人申请这个采矿权了?”李乐心里盘算半天,问恩杜杜。 “有啊。一个腐国的金矿公司。” “那不挺好,你们没有开采设备和技术条件,他们来开采,你们家收钱就是。” 恩杜杜笑了笑,“这个钱是我们家和政府,采矿企业三家分账。而且,想开采,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如果开采那边的矿,需要修一条从矿区到卡巴加的公路,然后再重新维护从卡巴加到伊萨卡的,才能通过伊萨卡到达累斯萨拉姆的港口。” “但是政府这边的意思是,想要特殊采矿权,就不能用拉原料的老办法。需要在当地建一个精炼厂,矿区到卡巴加到伊萨卡的公路免费修,再建一个八兆瓦的电厂,给那边通上电,另外再雇佣1000名工人。” 恩杜杜一摊手,“这样就把我们家族当时预想的条件都给推翻了。” “你们当初怎么设想的?” “成立一家合资公司,股份三七开,政府拿走年收益金额6的采矿特许权使用费、5的检查费、年租金、服务税、还有10的股息预扣税,道路由合资公司和政府一家出一半费用。” “没了?” “嗯。” 李乐点点头,“你们七成股份也不少了。” “谁告诉你我们七成的?” “啥玩意儿?你们三,外国的公司七?” “是啊。我们这个三里面,还有政府的一部分,当然,这个都是我们有自己内部协商。” “不是,你们才三成的股份,这有点不合适了吧。毕竟资源可是你们的。”李乐里有些不理解。 “可我们也只有资源。如果没有人来开发,就永远是埋在地下的一堆无用的岩土而已。”恩杜杜叹口气,“我们自己没有那个技术能力和组织能力,去开采一个矿区。就就像你说的,如果单靠我们自己,可能连拉矿石的卡车都凑不齐,更别说开采设备了。精炼,更不要想。看似我们吃亏,可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拿到这些钱。” “所以政府那边就想改变现状?” “对,公共基础设施的建设,电厂的建设,还有就业。你知道,在非洲,大部分撒哈拉南部国家的基础设施,有一大半都是由投资矿产、林业的公司修建的,目的也都是为了能更好更方便的把资源运出去。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也没有什么规划带动地区经济发展的说法。” “而等到资源开采完了,这些公司的业务结束。当地政府没钱维护和修缮,就像你看到的,来这边的一些公路,为什么都是坑坑洼洼的缘故。” 恩杜杜无奈道,“这就是现实。” 李乐挠了挠下巴,“对面答应没有?” 恩杜杜摇摇头,“没有,还在谈。不过按照现在政府的效率,谈个年也是有可能得。再说,现在镍和钴的市场行情不好,唯一有吸引力的就是那些铜了,对方的态度不是很积极。” “那你们家族就愿意这么耗着?” “那还能怎么办?港口,铁路都在政府手里控制着。想出口,必须经过他们。” 又听了恩杜杜一番关于这边矿产资源开发的程序和制度,李乐算是大概明白了非洲这里为什么会沦为西方国家的采矿舱,资源池、而欧美国家的高福利待遇,能三天两头罢工,却不愁吃喝,其实就是建立在剥削这些殖民地的之上的。 “嘿,你们俩,雨都停了,还聊什么呢?赶紧下来干活!”忽然听到森内特教授的喊声。 “哦,来了,来了!” 下了雨,坑里的土层在雨水的沁润下,也松软了不少,挥着锄头,享受农家乐的李厨子顿觉轻松,除了一脚的泥。 经过一个下午的奋战,一块两米五宽的正方形探房,终于挖到了更新世的早期土层。 “教授,可以了啊吧,还要往下?”李乐喘着粗气,呼呼着。 “ok,到这里就行,再往下就是精细挖掘和筛查了,但愿有收获。明天弄,收工。” “哎呦我去!” 回营地的路上,换了恩杜杜开车。 “恩杜杜,有个小生意,找你,你能做主不?”灌了一瓶纯净水的李乐,擦了擦着嘴角。 “什么生意,说说看。” “恩戈罗恩戈罗那个火山口,建一个旅游度假营地怎么样?” 。。。。。。 多多马北边,一处挂着“燕京楼”招牌的中餐馆,门可罗雀,和周边几家正在饭点的餐馆的热闹相比,显得有些不自然。 百十米外一个巷口中,缩在车里的韩智,头上搭着一条浸了水的毛巾,手里捏着照相机,时不时调一调焦距,对着“燕京楼”的大门、窗口、阳台摁着快门。 原本还有些生疏,但是作为曾经培训过得技能,刻入骨子里的习惯和记忆,只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 一伸手,捏过已经空了的矿泉水瓶,韩智吸了一口气,把瓶子塞到了裤裆底下。 这时候,一个穿着拖鞋,一身脏兮兮圆领衫的小黑,拎着一个大塑料袋,从“燕京楼”的后门位置,跑了过来,敲起贴了膜的车窗。 “喂,喂!!” “艹!”正低头作业的韩智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是小黑,这才松口气。 把瓶子拿开,手背在裤子上蹭了蹭,落下车窗。 “我把这家后门的垃圾桶里,都给拎过来了。” “好,谢啦。你放车后面就成。” “给钱。”小黑朝车窗里伸手。 韩智从兜里掏出两张印着大象的五百先令,塞给小黑。 “干嘛?” “不够。” “刚才咱们不是说好了么?”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多少?” “再加一千。” “艹!” “我懂你们的话,你在骂我!再加一千,要不然我去那家饭店告诉他们你在偷垃圾。” “哎,唉唉!!”韩智赶忙摁住小黑,“给,我给还不成么?” “早这样不就结了?”从韩智手里又接过四张500先令的钞票,小黑这才笑嘻嘻的说道。 “行了吧。” “好,没问题,交易愉快。” “不愉快。”韩智撇撇嘴。 “你明天还在不?” “干嘛?” “挣钱啊,你要是来,我就等你,这生意别给其他人,咱们说好了。” “看吧。” “走了啊,谢谢您,慷慨的先生。” 说完,小黑一溜烟跑进巷口。 韩智从后视镜里看到小黑的背影,叹口气。等了等,推开门,走到车后,拆开了那个塑料袋,一股发酵过的腥腥味直冲面门,差点没把韩智给熏过去。 摊开塑料袋,韩智等了等,这才歪着头,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捏着根树枝,一点点的扒拉着袋子里的垃圾。 看到有带字的纸片,票据之类的,就掐起来放到脚边。 好一阵之后,韩智这才把塑料袋扔到一边,开始一张张辨认着纸片上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