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马虽说是坦桑的首都,其实这地方基本上就是个大农村的20版本,别说达累斯萨拉姆,就连阿鲁沙都不如。 七十年代作出迁都的决定,表面上是说为了融合各民族关系,维护国家统一,但更像是一个灵光一闪,拍脑袋的决定。地图拿出来,围着边境线画个圈圈,一瞧最中间的地方就是多多马,得嘞,新首都就是你了。 根本没过多考虑当地的环境、交通、经济环境以及今后的发展。 而且指望黑哥哥们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靠着手里的那点钞票和执政能力,攒出一个承载国家首都区功能的城市,属实有点为难。 各个国家的政府组织和商业机构,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搬到这里。本国的部委机关更是阳奉阴违,嘴行千里腚趴窝。 谁都不愿意从东非少有的,气候宜人,风光尚可,有海滨沙滩高楼霓虹的达累斯萨拉姆,跑到一个内陆,一到旱季就黄土漫天的城市生活。 只有总统可怜巴巴的带着零星几个部门跑到这里,找了个山头,盖了个房子,当做总统府。之后这个山头就叫“总统山”。之后,悲催的一国总统只能开始两边跑的上班日子。 平时在多多马打卡,但遇到见外宾,和底下各个部门老大开会,就跑回达累斯萨拉姆,忙碌又充实。 经过几任总统的不懈努力,现在,终于在多多马有了一些国家的外交机构,比如丑国这个号称大使馆其实只是个办公室,位于市中心的小别墅。 看着街对面略显寒酸,和世界第一大国有些不相符的小别墅,咖啡馆门口,吊着膀子的韩智摁灭烟屁股,拿起桌上的冰镇果汁嘬了几口。 赶了半夜的路,凌晨来到多多马找了家有国内援外医生的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缝缝补补,又挂了几瓶水,韩智这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嘿,姐夫森,姐夫森!!这儿,这儿,你个绊哒脑阔,往哪瞅呢?” 看到对面小别墅门口,出现一个穿着短袖大衬衫,皮凉鞋,沙滩裤,头戴草帽的白胖子,韩智喊道。 杰弗森看到韩智,一扬手,走了过来,“下午好,韩,你吃了么?” “没,你请我?” “呃你怎么,这是?”杰弗森用惊讶代替了尴尬。 “啊,在塞伦盖蒂,遇到点小麻烦。” “上帝保佑,你还好吧。” “还成,几天之后,又是一条好汉。”韩智笑了笑,扭头叫服务员,“来杯咖啡,多加奶,多加糖。” “呵呵,您还记得我的习惯?” “掌握每一个顾客的喜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人闲扯几句,杰弗森准备步入正题,“韩,你说的那个什么盗猎和走私的组织,是个怎么回事?” 韩智抿了口果汁,点点头,“我是可以给你说,但这是我用命换来的信息。我想问,如果我告诉你们,你们能不能把这个团伙给收拾了。” 杰弗森想了想,“证据呢?” “他们的交易出货清单,知道他们的走私路线和船只公司信息,还知道他们在多多马的办公地点。” “还有么?” “还要什么?” “交易的过程,或者有大量实物证据。” “如果是仓库的照片或者视频呢?”韩智从一旁椅子上的包里,取出一个摄像机。 杰弗森眼睛一亮,“这里面有?” “暂时没有,或许得等个一两天。” “你是想?” “总有个人揭露这一切。” 杰弗森看着韩智一脸的大义凛然,想了想,笑道,“这一切,和你胳膊上的纱布,有关系?” “算是吧。怎么样,这样要是都有了,能不能处理了他们?” “能,但是”杰弗森顿了顿,说道,“时间或许会很长。” “有多长?一个月,两个月?” “半年或者一年。” “艹!” 看到韩智骂娘,杰弗森一摊手,无奈道,“走正常途径,通过我们,先找到坦桑的警方和环保部门报案,然后对方立案,之后是等待,推诿,扯皮,我们再督促调查,最后是通过联合国或者其他国家、名人、媒体的施压。最后有可能会通过他们的部长,或者总统的命令,才是抓人。” “这么麻烦?” “可这就是我们曾经遇到过的情况,现实摆在这里,坦桑不是你们国家,也不是欧美,这里是非洲,无比神奇的非洲,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韩智捏着摄像机,犹豫了半天,抬头看向杰弗森,“那就,只能这么办了?” “你很急么?” “我不急,但是我怕夜长梦多,这么长时间,有个风吹草动的,人跑了怎么办?” “这不还有国际刑警组织么。”杰弗森乐道。 韩智一撇嘴,“别提这个,你以为看电影呢,国际刑警,在这里,顶个屁用。” “不过这种事,有时候,需要一个点,一个惊动所有人热点,当有了这个热点之后,相关这批人,就会迅速的被处理掉。” 听到这句话,原本有些失望的韩智,一抬眼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杰弗森捏起咖啡杯喝了口,“你知道动物解放阵线么?” “动物解放阵线?” “对,anial liberation front,alf,一个打着动物保护旗号的暴力组织。” “你可能不知道,上个月,他们为了营救几只海豚,炸沉了三只船,上上个月,他们在巴拉特,为了几只实验的猴子,拘禁了一家医药研究所的十几名研究员,然后烧了那家研究所上千万的设备。” “一群敢给白宫寄恐吓信,安放汽车炸弹的人,为了你说的象牙,他们什么都能干出来。” “你认识他们?” “嗨,别乱说,我可不认识他们,只是听说他们最近在北边一带有活动。” 这么明显的暗示,韩智再听不明白,那就真对不起自己的名字。 “看来,你也挺暴力的。” “不,我只是爱大自然,爱动物,爱我们生活的这个地球。” “嗯,是挺博爱的,就是不爱人类。”韩智呲笑道。 杰弗森耸耸肩,“罪孽深重,上帝都懒得救赎。” “肯定有条件的吧。” “没什么条件,自由,散漫,没有固定场所,但是有赞助人。” “赞助人?” “有钱,又有‘爱心’的人。” “如果,我想赞助呢?费用多少?四万刀,够不够?” “很巧,我认识一个人,可以联系到他们,这个可以试试。” “可以的话,多长时间能有结果?” “证据还是要有,要有个宣传的理由。” “对方可能很危险。” “和一群疯子比起来,谁更危险?有他们出面,我这边再拿上证据,从官方的角度和媒体记者的角度施压,似乎不会很长的时间,也许半个月,一个月?” 韩智举起果汁,“那就祝这群疯子,工作顺利。” “是的,一切顺利。”杰弗森捏着杯子,示意道。 。。。。。。 “李,挖了多少了?” “刚挖到更新世的层面。” “挖了这么长时间才到更新世?这不是有几个工人一起帮忙的?” “教授,你来试试?砂砾加黏土再加泥灰岩,您以为这么好挖的?” “那也够慢的,速度快点,一会就要下雨,一耽误又是一个下午。” “不干了!我回家!” “行啊,回吧。” “你说的?” “我说的。呀,还有期末考试论文没改呢,哎,你写的是啥题目来着?我忘了。” “教授,帮忙给口水,我还能撑的住。” “哦,回去我让基金会给你订机票,回伦敦还是哪儿?港岛?燕京?” “别动,给我锄头,放那我来!!” 李乐很想罢工,但是当提前体会到研究僧们在导师手下那种被拿捏得生不如死的心情之后,还是放弃了抵抗。 烈日下,一锄头一锄头的挥舞里,锻炼的不只是二头肌背阔肌,还有眼力。 李乐现已经基本能够的通过土层颜色和还有沙石黏土砾石机构比例,分辨出每个剖面对应的年代和这个年代里出现动物,植物,手工石器的不同特点,也能从一堆碎石头里,找到哪些可能是动物骨骼化石。 一阵大雨袭来,终究给了喘息的机会。 临时塑料棚底下,看着雨滴落在红土地上,溅起的一个个小小的土坑,瞬间又被另一个雨滴给抹平,李乐仰着脖子,叹了口气。 “恩杜杜,你说你一个少将军,和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一起受这份罪干嘛?桑给巴尔岛上的沙滩海风椰树阳光,不应该是你的归宿?” “你去过?” “没,听说过,我们国家在1000多年前的唐代就和桑给巴尔有贸易往来,层拔,层摇罗,层檀,昆仑层期都是称呼那的。有诸蕃志记载过,层拔国而接大山,其人民皆大食种落,遵大食教度;缠青番布,蹑红皮鞋,日食饭面烧饼羊肉。产象牙、生金,龙涎,黄檀香。” “听不懂。”恩杜杜摇摇头,“等这边快结束了,我带你去?那边潜水不错。” “算了,我怕水,海滩上看看就得。” “不过你去得重新办一下签证?” “啥玩意儿?办签证?”李乐一愣。 “你不知道?”恩杜杜笑道。 “知道啥?” “我们虽然叫坦桑尼亚,但是我们实际上两个国家的联合共和国,那边虽然是个小岛,但也有一个独立的执政政府。陆地这边的叫坦噶尼喀。” “怪不的,你们这边去桑给巴尔呢?” “要办个通行证。” “哈,这不就是和我们港岛、马考那边一样。”李乐呵呵着。 “你们也需要?不是一个国家么?”恩杜杜不解。 李乐给说了一国两制的说法,恩杜杜点点头,“桑给巴尔那边和中东那几个国家都是头巾,关系好,再加上搞旅游和自贸,也比坦噶尼喀富得多。” “这边资源不少,那么多矿,其实能富起来。”李乐打着官腔。 恩杜杜叹口气,“哪有那么容易,有矿、有丰富的旅游资源,可开发程度低。” 呵呵,李乐心道,就你们这里过段时间就城头变幻大王旗的环境,有几个敢来这边开发,投入重资产的? 没有实现中央集权,地方军阀林立,来这里的,就是为了拉原材料。 从部落文明直接过渡到现代文明,世界原料市场的地位,有些东西不变,早着呢。 正胡琢磨着,就听恩杜杜又说道,“前些年,我们家族控制的土地上,有腐国的勘探队勘探出了镍矿床,可那地方,连条路都没有,要是修” 李乐打断道,“恩杜杜,你刚才说的是,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