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护卫押着,不断挣扎的妇人,楚默轻叹一声,挥挥手,示意对方放人。 两名护卫见状,迟疑了一下。 而后在楚默那坚定的目光中,缓缓的将手放开。 妇人刚一得到解脱,就立马冲到了楚默面前。 楚默原本以为对方会对自己撕咬一番。 他也做好了让对方发泄一通的准备。 岂料,妇人冲到面前之后,只是用那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楚默: “我从你眼中看到了痛惜、后悔和怜悯。” 妇人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而后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你是想补偿我?想弥补这一切?你后悔了?你在自责?” 说完,不等楚默回答,突然一个转身,直接朝着门边的石墩一头撞了过去。 楚默发现不对,急忙伸手拉扯。 滋啦一声,他只扯断了对方袖子的一角,而那妇人,依旧去势不减,直接一头撞在了石墩之上。 砰的一声。 妇人的脑袋直接撞在了石墩之上,瞬间溅起一股血花。 楚默见状,整个人都呆住了。 而身旁的护卫,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想要护住楚默。 “特么的!老子没事!快救人啊!!” 见护卫全都围着自己,楚默忍不住咆哮出声。 直到这时,护卫们才再次醒悟,纷纷围向了妇人。 只不过,此时的妇人,明显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她依旧用那怨毒的目光看着楚默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我。。知到你想要弥补。。。可那又怎样?” “你能让我们的家人死而复生吗?你能让我们重归往昔的岁月吗?” “你们让我们过上富足美好的生活吗?” “你这个无耻的骗子!你什么都。。。不。。。能。。。。” 话音落下的瞬间,妇人的瞳孔也开始涣散。 但那双不甘和怨毒的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楚默。 楚默看着对方的目光,不发一语。 此刻的他,心底汹涌澎湃。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决绝。 也想不到,对方对自己的怨恨,会达到如此地步。 宁愿去死,也不愿再接受自己的怜悯与恩泽。 想起自己当初承诺的一切,想起这些百姓,跟着自己,翻山越岭,不远千里的来到这里。 而自己,却将他们舍弃,却将他们丢给了杨家的那群吸血虫。 害的他们家破人亡,害的他们死不瞑目。 若说之前楚默根本没有将杨家的那群族老放在心上,根本不想与他们再次接触的话。 那现在的楚默,可谓是报复心满满,誓要与他们不死不休了。 对方夺取了自己的一切不说,还将一切的黑锅全都甩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无辜背了这么多因果。 面对一个上一秒还活生生,声泪俱下的控诉自己,下一秒就直接一头撞死在自己面前,以死明志之人,楚默的心即便是万年寒冰所制,此时也已经融化。 更何况,他本身就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主。 他不将黑锅甩给别人,那别人都要念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了。 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还莫名背负了一条人命。 不,这只是自己看到的。 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对方还将多少脏水泼在自己身上呢。 所以,不管是为了面前的妇人,还是为了自己,亦或是为了那些信任自己,跟随自己而来的迁徙之民,他楚默,都要将参与此事的所有人,包括那些杨家族老,全部铲除。 深吸一口气,楚默缓缓的蹲下身子,伸手轻轻的帮妇人合上了那死不瞑目的眼帘,转头看向身旁一众不知所措的护卫们道: “你们去找一口上好的棺材,我要好生安葬与她。” “另外,向这周边四邻,打听一下对方的过往,以及。。。她家中之人,都是怎么死的。” 听到楚默的吩咐,护卫们这次不敢再有耽搁,急匆匆的便朝四周散去。 李贞英见楚默一直注视着妇人的尸首,担心对方会承受不住,急忙上前安慰道: “楚默,这一切都与你无关,她们也只不过是遭人蒙蔽,让你无故背锅,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楚默苦笑一声摇摇头道: “不,你错了,他们如今的一切,皆与我有关。” “这位大姐刚才说的没错,要不是我将他们带来岭南,那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他们呆在原处,可能饿死,可能病死,也可能过的比现在还差。” “可不管怎样,那都于我无关。” “可我既然将他们带到了岭南,那就要为他们负责,他们身上所发生的一切,皆都有我的一份责任。” 说到这,楚默叹息一声,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不过,刚转身,就对上了杨排风那满是哀愁的目光。 “你怎么来了?” 楚默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杨排风没有回答楚默的问题,而是看着地上的妇人道: “这人我认识,她原本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和自己的夫君十分恩爱,家里有三男一女四个孩子。” “只不过,她男人和两个男孩,皆在与土着冲突的时候,被他们杀死。。。” 说到这,杨排风停顿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楚默见对方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顿时急了: “那她们家不是还有一个女娃吗?” “那女娃呢?” “你关心这么多作甚?” “现在整个岭南,这样的家庭多了去了,你一个过路的,管那么多作甚?你管的来吗?” 说完,便不打算理会楚默,一副转身欲走的样子。 见对方这般,楚默立马急了,上前一把拉住对方的手: “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 潜意识告诉自己,杨排风没说完的话中,定然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看着抓住自己柔荑的爪子,杨排风先是一喜,但又注意到一旁的李贞英也在盯着这边。 便狠狠的瞪了楚默一眼,而后甩开对方的蹄子,冷声道: “这有什么好问的,对方那唯一的女儿,要么就是被那些族老强征进府做了女奴,被折磨致死在哪个犄角旮旯。” “要么就是缴不上税,被那些皂吏直接发卖为奴,在哪个窑子里接客了,你以为还能有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