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藿藿的描述,青雀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品酒赏月能把自己赏迷路了,莫不是喝得昏了头吧?” 不过这样的想法仅仅持续了一瞬,正当藿藿顺着她的话往下思考的时候,却又被青雀打断: “不太可能,毕竟白大人是何许人也,有道是奇人异象,他有这毛病,我觉得和女人出门喝酒看月亮……没道理啊?” 见到藿藿一脸不明所以,青雀伸出手揽着她的肩膀,一通分析: “你看啊,白大人平时,除了你、我、十王司那几位大人还有时不时在金人巷附近晃荡的龙女大人,还有别的女生和他接触吗?” 藿藿仔细想了想,愣愣地摇摇头。 “那明知自己迷路,白大人还要去,他是傻子吗?” 青雀又问道。 藿藿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 “师父虽然……虽然有些呆呆的,但应该不至于会做这样的蠢事……” “那不就得了,说明他肯定对你有所隐瞒,多半还是关于罗浮的事情,应该是不想让你担心才这么说的。” 青雀昂起脑袋,拍了拍藿藿的肩膀,故作高深的样子。 藿藿一惊,仔细想想,师父在和她说话的时候,的确有突然改口的一幕。 这么一想,心里那种酸溜溜的感觉顿时就不翼而飞了,现在藿藿心中只有担心: “可是师父这么厉害……能让他不得不出手的还有谁呢?”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没关系,我掐指一算,你师父多半就在偏东南,也就是鳞渊境,你可要快些去,否则他变了方向可就难了。” 青雀装模作样地掐了掐手指,指了指一个方向,藿藿连忙道谢,风也似的抓着尾巴大爷的耳朵就朝着鳞渊境的方向跑去了,见到少女匆匆忙忙的样子,青雀才叹了口气: “唉,年轻真好啊。” 原来看见那家伙坐在古海边上发呆是迷路了啊,她还以为是什么十王司的任务呢,不好出声打扰就悄悄离开了。 不然的话说不定早就带他和藿藿团聚了。 青雀想着想着,就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青雀啊青雀,你为什么就不能多问几句呢?唉!惩罚你一个晚上……额、一个时辰不能吃桂花糕。” 结果没过几分钟她就又吃了起来。 夏天已经过去了,这可是最后的桂花糕了,她才不舍得放着这些糕点不吃干看着呢。 …… “喂,小怂包,你不会真的信了那小姑娘吧?” 尾巴大爷虽然被抓着耳朵,但说话还是一样气冲冲的,并不客气,而藿藿只是喘着气,靠着墙歇息了一会: “那……那还能怎么办嘛,已经要晚上了,连师父的头发丝都没看见一根。” 她现在心中逐渐泛起了后悔,为什么要把他的玉兆给挂断了。 现在再打过去反而打不通了,都怪自己当时太冲动了。 想到这里,她眼眶里逐渐一片湿润,不过又被自顾自地擦去了。 “不是,哪有卜者这样算命的,掐掐手指就能算出一个人的位置,这不江湖骗子嘛!” 尾巴大爷道。 “江湖骗子我也愿意信啊……而且和两位判官大人的猜测差不了多少,反正我们也要去鳞渊境……” 藿藿休息够了,站起身来,再度朝着鳞渊境跑去。 她不敢叫星槎,因为害怕在星槎上就将地上的白罄给忽略了,师父电话和玉兆都打不通,身上肯定没现金坐星槎,多半只能走路回家。 在逐渐泛起的月光中,藿藿只觉得视线有些模糊,白罄的身影在一线月光中若隐若现,等她完全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又找不到他。 师父……你在哪啊? “怎么感觉……空气有些潮湿啊?” 尾巴大爷耸了耸鼻子,连忙问道: “小怂包,你带伞没有?” 藿藿愣愣地摇摇头,却感受到鼻尖多出了一点凉意,她抬起头,一点一点的雨水从天上断了线似的飘落,由点及线,无数根丝线又编织成了雨幕,小狐狸连忙找了一处屋檐,心中的挫败逐渐浓郁了起来。 啪嗒啪嗒砸下来的雨点像是砸在她的心头,周围的空气冰冷而又潮湿,藿藿出来的匆忙,穿的本就不多,冷风灌入少女雪白的脖颈,让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怎么办……” 她在心中问着自己。 小狐狸耷拉着耳朵,蹲在了屋檐下方,看着街道上的一群人狂奔而去,每当有人气定神闲,随意地撑着伞走着,藿藿就不禁会多看两眼。 她希望那些个人是白罄,撑着伞再度来到她面前,朝着她伸出手。 很可惜那些人都不是白罄,他们只是踏着水潭,享受着夏天的最后一场降雨和夏天的最后一次寂静。 “要不然,你把封印揭了,老子替你去找。”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原因,尾巴大爷的声音在藿藿耳中都柔和了许多: “反正老子是岁阳,不怕淋雨。” 见到藿藿犹豫不决的样子,尾巴大爷也叹了口气,没说什么,雨越来越急了,直到藿藿都有些看不清楚路上的景色,刚刚还在踩水的人此刻也在大雨中有些狼狈地离开了。 显然,一阵风使得雨水浇了他们一头,这样的情形居然有几分好笑。 “这种情况,那家办喜事的恐怕也得不了了之了吧?” 尾巴大爷笑着道。 “可能吧……” 藿藿将头埋在了膝盖,说话间还吸了吸鼻涕,尾巴大爷当然知道她哭了,不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只能尽可能地转移话题: “仙舟人办喜事不是会放炮吗?就是很吵的那玩意,下雨天也能放?” “嗯……烟花早就不怕雨了……” “哦……” 一人一岁阳同时陷入了沉默,只剩下雨点噼里啪啦的声音。 师父…… “蹲在这干什么?” 一只大手突然覆在了小狐狸的脑袋上,藿藿的眼睛不由睁大,抬起头望去,天边却正好“轰”地一声,绚烂的花火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将青年的身影衬托得不像凡人。 夜空中陡然炸起璀璨的烟花,雨水也慌慌张张地在地砖上炸开,像是在努力熄灭着烟火的源头似的。 一冷一热,一明一暗。 天上地下的比试着谁更美,谁更长久,但少女的眸中却只剩下了一个人: “我没跟她去喝酒,只是她托我办事,而我拒绝了。” 白罄蹲下身子: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挂断了玉兆,但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别生气,好吗?” 藿藿别过脸,小声道: “我……我生什么气……我是师父的徒弟,你是我的师父……师父去哪都、都和我没关系。” “嗯嗯……” 白罄笑了笑,轻轻点了点手指,行囊里的一杆圆伞就出现在了手中: “我们回家?” 他朝她递过去了一只手,藿藿没敢看他的眼睛,怕他看到自己哭鼻子的样子,只是也伸手和青年紧紧相连。 “下雨天看烟花……上次见好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白罄似乎有些感触,轻声道,有了伞之后,行人才有空驻足赏雨色。 身旁的女孩擦干净了没流出来的泪水,声音还有几分哽咽: “烟花四季都美……所以也不会有尽头的对吗?” “嗯,是啊。” “那师父一直会在烟花下等我吗?” “会,如果你能在人群里一眼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