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月光下的怪物

许都走在街道上，和普通的大学生一致无二， 他轻松的走着，其实也在暗自度量相泽白礼找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刚来这里，对这个隐藏在光明之下的社会结构不甚了解， 不过这不影响他看乐子，即便暂时加入了相泽白礼的阵营也不过是两者互有所需， 他随时都能脱身，对于这个宫羽组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产物， 即便是舍弃他也不会有一点的留恋， 这些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现在还不到中午十二点，下午的课还早，那么去海鲜街看看吧， 去看看那个剥脸杀人魔出没的地方， 他顺着街道往东走，又穿过了三条街，就来到了海鲜街， 命案发生的地点根本不用找，那一大片区域直接被围了起来， 许都站在黄线外好奇的张望，不知道是因为中午警察都去吃饭了，还是因为这里已经调查完了， 这里没有一个警务人员， 这也正方便了许都， 他走进了另一条巷子，阴影之中的青年消失不见， 许都已经来到了命案发生的地点， 同样是一个阴暗的巷子，这里即便是白天也因为两边楼房的原因将光明尽数遮盖， 垃圾流出的臭水积聚在墙角， 那是苍蝇和蚊子的温床，同样也滋生了龌龊与肮脏， 不知道沾染了什么导致浑身的毛都打结变成一缕缕的老鼠，从墙角快速跑过， 这是阴沟的常客， 许都走进了这片区域，地上被白线勾勒出的人形看起来就像是死者在人间留下的最后投影， 地上的白线勾勒出的人型是躺倒的，她笔直的躺在冰凉的石板地上， 无人问津的巷子中她死的无声无息，只有老鼠和蚊蝇成为了最后送别她的使者， 许都蹲下身，情不自禁的用手抚摸上了石板上的那片干涸的血渍， 她面皮之下的肌肉暴露出来，空气加速着血液中水分的蒸发，大片的血块将她本就面目全非脸部越发的难以辨认， 许都深吸一口气，或许他找到了他想要的。 下午只有一堂课，是教一个小女孩学小提琴， 他发自内心的喜爱着这些即将步入音律一途的孩子们， 每一个孩子都是未经雕琢的璞玉， 主永远都不会嫌弃拙劣的初学者，他也一样， 苏君要是看到许都这么温柔的教别人练琴的话，估计眼泪能像水龙头一样喷出来。 一堂课只有两个小时， 给自己亲爱的学生布置下作业，便在对方甜甜的“宫羽老师再见”中离开了这里。 看着半黑的天边，也正好是那位剥脸杀人魔活动的时候， 许都决定试试能不能找到对方， 他脚下的力度比平时的要重， 感受着落脚时声音带回的信息，他漫无目的的在华灯初上的城市中做那只孤独的幽魂， “哒哒” 鞋底与地面产生的微弱声响在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却格外的明显， 许都已经搜寻了三个个小时了， 回音并没有给他带来好消息， 要不是不能用范围太广的技能，他早就让自己的领域覆盖住整个城市， 所有隐藏的事物将会在他的视野下一览无余， 可是形势所迫，他现在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一点点的去搜寻， 弯钩般的月牙已经升至半空，许都也不想再找了，准备直接回家， 这个时候最后的回响带来了他想要的结果， 皮肉撕扯和液体滴落的声音， “找到了。”许都嘴角向上勾起，离这里大概一百米左右， 许都确定位置， 阴影穿梭， 直接闪现到了那条小路的尽头， 远处路灯所不能照耀的角落，佝偻的影子像是童话中的女巫， 她肮脏丑陋，古老的和服将自己的身体裹的严严实实， 她从小巧的酒壶中倒出了白色的粉末，这些粉末被她均匀的涂抹在了受害者的脸上， 此刻的怪物就像是严谨的匠人，面对自己所认为的艺术品时拿出了十足的耐心， 许都将存在感压到最低，就那样隐匿在阴影下看着对方的动作， 晶莹剔透的脸皮被完整的拿下，那怪物欣喜看着自己的新藏品， 她将那张精致的脸皮对准了昏黄的灯光， 光线穿透了脸皮，脸皮上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 那怪物欣赏着脸皮，身体也从黑暗中走出， 穿着木屐的脚在石头路上传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许都看清了她的脸， 厚重的白粉将她脸上的褶皱尽数抹平，鲜红的嘴唇像是刚饮完人血， 漆黑的眉毛不和谐的被画在额头上， 她笑着露出了同样乌黑的牙齿， 全白的头发被两根呈十字的簪子盘在脑后， 艺妓？ 这是许都的第一个念头， 她佝偻着身子像是百岁老人一样， 新鲜的脸皮被她戴在了脸上， 怪异的景象在路灯下开始上演， 戴上脸皮的老人就像是重新恢复了青春一样，蜷缩的身体舒展开来， 别人的脸皮就像是她自己的一样，服帖的覆盖在她的老脸上， 头发重新变得乌黑，干瘦的肢体开始变得饱满，似乎古旧的和服这个时候也恢复往日的光鲜， 那怪物欣喜的感受着美丽的带来的愉悦感， 精美的像是人偶般的艺妓就这样站在灯光下， 她抚摸着自己凝脂般的皮肤， 可是很快青春便在此离开了她， 被诅咒的容颜再次出现，令她着迷的美丽仅仅存在了短短的一分钟， 那怪物重新变回老态龙钟的状态，她像是发了疯一样，将自己戴上的脸皮狠狠的撕下， 她粗暴的把脸皮塞进怀里，然后踩着木屐便要离开这里， 那怪物晃晃悠悠的朝着另一边走，恍惚之间她似乎听到了一段旋律，那段旋律就像是雕刻在顽石上的痕迹， 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 旋律在说话，它说美，美，美…… 单调的词汇却像是引诱女神犯错的金苹果， 如同老人一样的怪物，痴痴的听着， 准备收手的她，决定今晚继续去寻找自己所渴望的东西， 她的身影逐渐消失，站在阴影之中的许都也收回了放在唇边的口琴， 还不够，再养养。